大概是从配送员一事中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安,景光能感觉到春雪想躲他。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提了一嘴:“晚上吃晴王葡萄三明治。”
……
春雪离去的背影原地定住,很明显,她心动了。
景光唇角微弯的同时略略低下头走近厨房,藏住了脸上那点弧度。
之后他就不需要多费心勾引了。
馋虫频频路过厨房,还以为他没发现呢。
“需要我帮忙吗?”
“那你先端出去吧。”景光往左走了两步,让春雪看到了他已经切好装盘的三明治。
她的眼睛都看直了。
景光忍不住叮嘱:“不要偷吃。”
“……我不是那种人。”春雪端着盘子义正词严,“真的。”
“嗯。”景光应了一声,看着春雪低头去闻奶油香气的背影不自觉地弯起了眉眼。
考虑到春雪的职业,他也没有准备很复杂的晚餐。拌完的沙拉简单分成两份就端了出去。春雪已经坐在餐桌前等他了,眼睛死死盯着三明治,食欲几乎要具现化。
但很听话的没有偷吃。
景光莫名有点欣慰,他把沙拉放到餐桌上:“好了。”
“我开动了。”春雪目标很明确,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沙拉。
景光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下午的时候波本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春雪咀嚼的动作顿住。她立刻抬眼看他,警觉溢于言表:“什么?”
“是和白金武士有关的事情。”景光说,“你之前和白金武士有接触过吗?都是组织内的成员,白金武士为什么要伤害你?”
春雪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这个我也不知道。”咽下食物的同事,她的身体语言放松了很多。
看来这不是她的雷区。那说的话也多半是真话。
景光接着问:“但是你好像从来没有对此感到疑问或是愤怒。”
春雪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的眼神很茫然:“你指什么?”
景光被她的这个疑问噎了一下:“姑且能被算为同事的人,又没有过节或是纠纷,毫无理由地要害你,你不感到奇怪吗?”
“奇怪?”翡翠色的眼睛澄澈直白,还透出一丝诡异到极致的天真,“哪里奇怪?”
景光答:“无端的恶意。”
闻言春雪呆滞了一秒,她想了想,反问他:“你觉得被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啊?”景光不明白话题是怎么拐过去的,“倒也没有……”
“那不就是了吗?”春雪说的理所当然,“正因为被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所以被人怨恨讨厌是很正常事吧?白金武士也不是第一个了。以前也有过。”
大概是他的问题让她觉得危险警报解除了,她又开始埋头啃三明治。
景光的确有短暂地跟不上,他不想让他的停顿显得太奇怪,跟着吃了两口,但食不下咽。被人怨恨讨厌是很正常的事?正常在哪里?、
他又联想到五十岚先生说过她缺爱。
以及——
“以前也有组织成员想杀你?”
“也不是想杀我……”春雪回想,“但确实是有莫名其妙接近我的组织成员,至于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没想过弄清楚原因吗?”
“为什么要弄清楚?”
景光无法回答,他觉得、至少正常人是不会向她一样这么平淡接受无端的恶意。她能这么说,只能证明她所成长的环境里被人怨恨和讨厌是让她习以为常的事。
他没了继续探究的想法,再问下去就涉及到了非常个人的层面,他无意触碰:“波本的情报,白金武士是两个人。”
春雪惊讶:“两个人?”
“对,应该是一男一女的组合,所以明天的外出拍摄你还是要小心。毕竟波本现在不在,只有我在你身边。你也不想受伤吧?”景光意有所指,抛出了台阶,“握手会快到了。”
“我知道了。”春雪点头,“我会小心的。”
有了苏格兰的预防针,春雪第二天出门也格外慎重。
照例是司机大叔开着保姆车来别墅接他们,但去拍摄现场之前,春雪让司机大叔先绕道去了离别墅区最近的公交站台。
别墅区的人基本都是私家车进出,鲜有人乘坐公共交通。公交站台也因常年无人而老旧冷清。
这样的公交站台,在清早的时间里竟然有人在等车。
等车的少女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蜂蜜色的长卷发披散着,仅仅是被两个可爱的束发带束起了假双。
景光瞳孔微微收缩,险些失态。
他认出来了。
这就是被春雪无意识挂在嘴边,他让上线去调查后调查到的,那声“理子”的主人。峰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