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隋郁所体验的。太过强烈了,他那复刻了隋郁海域的精神世界正在掀起前所未有的狂风巨浪,所有海域的碎片都在他的意识里衔接和重播。
他无法控制自己,声音从口中消失,视野从眼中消失。短暂的昏厥。漫长的漂浮。
这比向云来学过的、经历过的“共振”还要强烈上百倍。身体内部的震颤持续,甚至仿佛永远持续。他的肌肉、神经因为隋郁的入侵而永无止境地动摇。
愉悦和恐慌同时上涨,他在两种潮水里没顶。
意识漂浮在水面上,向云来抓住它们的时候,感觉四肢和身体的感觉逐渐归位。既沉重又轻浮,既痛苦又快乐。
隋郁像小狗一样,舔他脸上的眼泪。
“刚刚发生了什么?”隋郁很惊奇,他也体验到了超出阈值的快感,强烈得令人心生畏惧,又立刻想再次尝试。
他把向云来抱起,两人都摔在床上。在金色的光辉里,新的一次……或更多次开始了。
他们彻底忘记了晚饭,直到筋疲力尽,才意识到胃部微疼的饥饿感。
他们坐在窗边吃着披萨看夜景。向云来只感到浑身都疲倦。这种疲倦跟他结束对某人的深潜后所感受到的很像,但现在他的身体都大脑都疲累不堪。他靠在玻璃上,看着恰好也注视着他的隋郁。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向云来开口。
隋郁咽下食物:“需要问吗?我想那都是因为你很喜欢跟我做。”
向云来:“……你怎么比上次进步这么多。”
隋郁:“我在这里演练。”他指指自己的脑子。
向云来吃惊得睁大眼睛。隋郁笑着解释,在这里独处的时候,他总是会回忆起向云来和自己疯狂的那几天。他用脑内的练习来巩固自己的能力。
向云来扶额:“……你真是……”
隋郁顺畅接话:“我真是好学。”
向云来踢他,他按住向云来的腿,把披萨上的一片火腿喂给向云来。“所以是为什么?”隋郁温柔地问,“你不是要来质问我的吗?”
平静了的向云来其实无法否认隋郁的话。他确实喜欢跟隋郁……否则他不会忘记,其实还有更简单的重置自己海域的方法:只要他进入隋郁的海域就行了。反正隋郁不会拒绝的,永远不会。
“……我当时想起任东阳。”向云来说。
隋郁停下了咀嚼,口中的披萨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似的,热切目光被低垂的眼皮遮掩。任东阳是他此时此刻最不愿意讨论的人。他狠狠撕咬手里的披萨,粗鲁地把食物鼓鼓地塞满了口腔。“喝啤酒吗?”他站起身问。
向云来心想,如果说自己是隋郁的“任东阳”,那隋郁现在这遇到不喜欢的问题就回避应对的方式,是不是也似另一个“向云来”?他笑了笑,随即立刻被憎恶自己的情绪淹没。
他甚至要鼓起比之前更多的勇气。刺伤一个全心全意注视和喜欢自己的人,太难受了,他真的做不到。他说:“面对你的时候,我觉得我很像任东阳。”
隋郁停步,吃惊回头:“什么?”
向云来:“我对待你,就像任东阳对待我。”
不用再说更多,隋郁立刻明白了。他连忙回到向云来面前,盘腿坐下,牵着他的手。
这动作很让向云来安心,毕竟没多少人会这样平和地与他对视,绞尽脑汁地思考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能让他不再烦恼和忧愁。但隋郁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和隋郁之间的关系,几乎近似于任东阳和他的关系。
向云来打起精神等待隋郁的劝慰。他的精神力还像海浪一样在这个房间里回荡,温和平缓,因此他可以明白隋郁此时的紧张和不安。他有点后悔自己的直率。说了些让隋郁烦恼,却又对他俩的关系没有任何改善的话。
他决定无论隋郁说什么,他都会努力地欣然赞同。
“你绝不是任东阳。”隋郁起初紧张,凝视向云来片刻后,他笑了起来,“因为我不可能成为向云来。”
向云来一时没有明白。
“我会生气,我还会惩罚你。比如刚才那样,或是用其他的办法。我一点儿也不祈求你给我什么,你即便什么都没有,我也一样对待你。”隋郁说,“你和我,真的像任东阳和向云来吗?我可没有一刻,甚至一秒,觉得不快乐。只要能看到你就行了,向云来。你知道的,你一定明白,是吗?……当然,你提到任东阳的时候,我是会有点儿……”
他捧着向云来的脸,还是那种过分认真的,发誓一般的语气。他总是这样讲话。尤其在面对向云来的时候,总会确认自己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铿锵。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不跟我在一起也没关系。你如果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就把他绑到你面前来。他如果不喜欢你,我就绑架秦戈来给他洗脑,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他要是欺负你,我就揍他,用你想要的方式揍他。当然不会把他打死,他死了你会伤心。”
向云来被他没头没脑的这些话弄得又哭又笑。隋郁又吻他的眼泪,好像那是什么甘霖。
“……假的。都是骗你的。”他靠近向云来,环抱着他,把向云来的体重彻底放在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