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落在向云来的嘴唇上,像亲吻一座僵硬的雕像。向云来的抽搐没有停止,胡令溪在一旁已经愣住了。隋郁按着向云来的下巴,擅自加深这个吻。他知道向云来应该熟悉如何与人唇舌交缠。舌尖识得挑逗,也懂得反应。呻,吟声细碎,难以分辨是因痛苦还是受到抚慰之后的愉悦。直到隋郁咬上他的嘴唇,咬得很重,向云来才喘着气猛然睁眼他大汗淋漓,意识还在海域中萦回分散,一时间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但一般都是那个人,他最熟悉的那个人。在混沌的时候,感激和反感同时涌上来,他还记得自己和任东阳的争执:“放开我,任东......“是我。”隋郁拨开他汗湿的额发,“看清楚,是隋郁。
隋郁讲话的时候还带一丝不悦,但看到向云来眼中的抗拒变作松一口气的安心,他忽然满是喜悦。各样的喜悦,能帮助向云来的喜悦,被向云来信赖的喜悦。这种喜悦,比他意识到自己能看清向云来的那一刻还要强烈。
大雨从天而降。他抖开外套挡在向云来面前。斗兽场中的情况已经一边倒:一场鏖战后,双方都伤痕累累,但孙惠然终于被两个狼人逼到角落。翅膀虽然已经恢复,但她体能还没有彻底复原,双方正在谨慎地对峙“没事了。”隋郁说,
向云来来不及分辨清楚方才隋郁是怎么唤回自己的,舌尖先尝到嘴唇上的血腥味。他狐疑、犹豫,舔着嘴唇看隋郁。隋郁正在观察场中情况。从消防龙头中喷出来的水很快压制了斗兽场中的火焰。数条粗大绳索从地面垂落到斗兽场,不断有人从绳索上滑下来。隋郁甚至看见了培训班上那个不靠谱的哨兵老师,谢子京。他正要搀扶起向云来,向云来忽然窜了出去,顺手从胡令溪怀中夺过标本箱,跑到倒地的童醉身边。“童醉,醒醒!”水让童醉身体的温度骤降,向云来抱起童醉的肩膀,扇他的脸,“别睡着!赤须子的心脏,你不要了吗?被他打得两颊肿起,童醉才睁开眼。向云来把标本箱塞到他怀中:“你做到了,童醉。你找回了赤须子。童醉吃力坐起,怔怔看着眼前的标本箱。水冲走了箱上的灰尘,水滴落在透明的外箱,像连绵不绝的眼泪。童醉把标本箱抱在怀里,怔怔的,目光始终无法聚焦。“你清醒了吗?童醉?”向云来知道他的海域正掀起狂烈的火焰的风暴,但自己没办法再帮助他了。
童醉呜咽着,他滚烫的嘴唇贴在标本箱上,忽然仰头长啸。似哭声,似嘶吼,他的声音冲破了烟尘和水零,震动了所有人的耳朵。大火导致库房断电,储藏“艺术品”的二层无人看守,关押“兽”的一层失去了警卫措施。特殊人类们掰开断电的笼子,纷纷走了出来。他们在水雾中发愣,看向孙患然,有的人认出了她,有的人没有。但一个个的,在面对废墟和无数尸体时,都露出了狂人一般的笑容。“走了!”他们相互呼喊,“走咯!
黑兵和赶来的危机办人员一边救援,一边还要阻止这些人离开。连向云来都看见不少人循着还未掩埋的出口钻走,头也不回夏春和雷迟以目光交流。雷迟是国内狼人协会的会长,斗兽场的特殊人类里有不少狼人,他们身材高大脾气暴躁,一遇到阻拦立刻化成人狼形态,威胁黑兵。雷迟正要去阻止,孙惠然忽然对眼前的两个狼人开口:“你们没有权力对我采取任何措施,我有外交豁免权。雷迟:“外交豁免权只适用于外事人员,你不是。
孙惠然:“我是国际血族联合同盟的亚太区副理事长。
夏春:“中国没有血盟的分盟,也不承认血盟在我们境内的活动......
雷迟转头低声说:“前年承认了。特管委的蔡秘书长主持通过了决议。
夏春:“哪个蔡?跟吸血鬼谈恋爱那个?我操了这孙子.....”她一点儿也没控制自己,大声地用许多生动的言辞问候这位秘书长。向云来担心童醉又会被孙惠然刺激,但得到了赤须子心脏的童醉对周围的事情已经全不在意。他只是抱着标本箱,沉默地发愣。人群开始疏散,狼人和地底人闹闹嚷嚷,邓老三和她的人也落到斗兽场帮忙。看见胡令溪,她远远冲她点头,胡令溪只是冷笑。救援在又热又闷的蒸汽中进行,童醉和孙惠然被夏春带到了地面。让向云来诧异的是,邢天意竟然也跟着队伍走了上来。她脸上脏兮兮的,腰间挎了个小包。向云来记得很清楚:他们在库房遇到邢天意的时候,她身上根本没有这个包。“然姐!”她冲向孙惠然,被夏春拦下了。
“她是国际血盟亚太区......”邢天意话还没说完,夏春打断了:“知道了,不用重复,什么狗屎机构。邢天意:“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外事人员。今年下半年我们还要搞国际特殊人类论坛,影响很不好。雷迟:“你怎么知道论坛的事情?
邢天意:“我是就业教育中心办公室的,我叫邢天意。论坛下发的通知文件全都由我来处理。
夏春:“那你还跟这种东西混一块儿?
回到地面的孙惠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容貌,翅膀也消失了。她披着一条毛毯,隔着人群注视邢天意。身边是摇摇晃晃的童醉,童醉身边则是一队说话比鞭炮还响的狼人。狼人们盯着孙惠然,议论她的外貌和年纪,下流的笑话一个接一个。孙惠然作势欲呕,又捏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