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樟推开报告厅的门,最远距离的正前方,他看到了想见的人,却是最担忧的画面。
齐宏斌手握水果刀,架在于清溏脖子上。
对方额头冒汗,唇色淡白,右腿插着于清溏随身携带的防身刀。钢笔外形,一端有尖刺,是他今天仅有的防身装备。于清溏穿着赞助商的西装,为保证款式板正,长裤和上衣口袋是缝住的,只有里层衬衫可以插只钢笔。任谁都想不到,在人流密集、管理森严、监控密布的电视台大楼,竟有人敢在白天做丧心病狂的事。“站在那里,不要动!”齐宏斌面目狰狞,丑陋得像科幻片里进化失败的反派,“果然抓住了他就能引到你,真是一箭双雕。无法靠近,徐柏樟握紧于清溏的手机。“我和你的恩怨,别伤及无辜。”
“放屁!”齐宏斌眼球瞪出来,“要不是他要阴谋骗我上节目,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丢了工作、背上官司、遭受谩骂,手机被骚扰打爆、频繁收到恐吓快递、家门口摆满花圈,连正常生活都无法保证。不管走到哪,都能听到自己的新闻,每个角落都有辱骂的声音。
骂他吃人血馒头,骗取同情心。
骂他机关算尽,害人害己。
骂他杀妻骗保,不得好死。
“我没有!我没想杀她,更没骗保!”齐宏斌扭转着脖子,像是对空气解释,“我就是想省点钱,我不知道从ICU出来会这样,我只是闹肚子,上个厕所而已!“保险是我老婆要买的,她说以防万一,要是她活不了,还能留点钱给我和孩子。
"我没有杀妻骗保,没有!”
"是她让买的,不是我!”
“齐先生,您冷静点。”于清溏口气温和,试图缓解他的激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闭嘴!”齐宏斌把刀往里按,“都他妈怪你,我沦落到今天,全是你害的!”
“如果你有冤,我们可以再出一期节目,把时间都留给你。”于清溏说:“法制生活讲求真凭实据,只要情况属实,会有人挺你。”“放屁,我不会再上当!”齐宏斌恶狠狠,“我就说,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原来你们是两口子,合起来玩阴的坑我!”“你们俩成双成对,害得我和我老婆阴阳相隔。”齐宏斌像野兽嘶吼,“凭什么!”
于清溏:“这里到处是监控,你逃不掉,又何苦。”
“我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老鼠,老子不逃,哪都不跑!”
“你可以不跑,可你儿子怎么办,他没有妈妈了,难道连爸爸都要失去?”于清溏放缓语气,“你在节目上说过,因母亲去世,你儿子遭受了不少嘲讽,你再有不测,让他怎么办?”“齐先生,麻烦为家人想一想,他们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冷静一点,好吗?”
“少假惺惺打亲情牌,你不就想我死吗,巴不得我全家遭报应!”
“齐宏斌,你把我先生害那么惨,我自然恨你;但你儿子是无辜的,我没理由恨他、也不会诅咒他。自始始终,我只是想通过合法途径,维护我先生的权益。”“我知道你们父子关系很好,您也很疼他。”于清溏看着远处的人,“我身边也有一位失去父母的朋友,我能感受到他有多怀念母爱,也盼望他梦想中的父爱。“齐先生,你可以看淡人生、自暴自弃,但别剥夺孩子拥有父亲的权利,好吗?”
“闭嘴,别说了!”齐宏斌的眼眶榨出泪,“没用的,我已经烂了,他有我这样的父亲是他的污点,我就该去死!”徐柏樟站在六七米外,听他们的对话,注意着时间。
现在是十九点十一分,不出意外,救护车和警车都已赶到,并守在报告厅门外。但顾及人质安全,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徐柏樟环顾四周,门窗紧闭,且均为单向玻璃,室外狙击基本不可能。
他目光停在齐宏斌腿上,报告厅没开空调,室温三十五度以上,一厘米的出血口,深径约两厘米。按目前的流血速度,最多半小时,他会出现失血性休克。于清溏应该看懂了他的暗示,利用各种说法拖延时间。
齐宏斌能混进电视台、弄坏电梯,再把于清溏骗来这里,显然做足了准备。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根本没想出去。徐柏樟看向摄像头,外面的人,一定更懂他的想法。
电视台监控室。
钟严表情严肃,全程盯紧监控,身边坐着公安局陈队长。
“钟医生,狙击手就在门口,什么时间合适?”陈队长说。
“现在进去太危险。”钟严放大局部图片,注意齐宏斌的血流量,“再耗他一会儿。”
如果只有徐柏樟,制伏齐宏斌轻而易举,但刀架在于清溏脖子上。
钟严太了解他了,在徐柏樟眼里,自己可死千万次,于清溏不能有半点伤。
再等等,他应该有准备。
在这场博弈中,先受到高温影响的是于清溏,他穿着厚实笔挺的全套西装,脸色发红,呼吸渐急。徐柏樟多次尝试靠近,齐宏斌非常谨慎,很快会用刀刀将他逼退。
于清溏经不起折腾,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徐柏樟说:“齐宏斌,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既然要死,耗着没意思。”
“死?”齐宏斌大笑,“让你死,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