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挤得水泄不通,台上台下的互动十分热烈。原来《跑团》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综艺节目,而里面的三男三女各有人设,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粉丝团。我留意了一下短发的泮妮娜,她的人设是:学霸,爱好运动,叛逆,冷艳。我还真佩服能想出把这么几个完全不搭界的设定混合起来的家伙,他一定是二次元动漫看多了。
我跟着大伙一起尖叫,一起拍手,一起喝彩,装模作样了半小时。然后到了导演访谈阶段,感觉实在没意思,就退出了礼堂。礼堂后面有一片小树林,有条小路穿过去可以到达图书馆,我打算去那里看会儿书,到饭点去食堂吃了饭再回山。踏进小树林没几步就闻到一股烟味儿,我暗道又是哪个同学在这里思考人生呢,接着就看到泮妮娜叼着烟仰着头背靠一棵树在吞云吐雾。我本打算直接走过去,却鬼使神差转头打趣说:“冷艳叛逆的运动型学霸也抽烟的吗?”
泮妮娜藏起烟,转头一脸厌恶地看着我:“你的搭讪真无趣。”
我笑笑:“有趣的都在礼堂里呢,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被人看到拍照了就是丑闻了。”
她仔细看了我一眼,把烟在树干上按灭,捏在手里,有点不确定地说:“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哈哈,这是多老套的话术啊?不过你说对了,刚才我坐在第二排,你在台上肯定注意到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我了。”
她鄙夷地看着我“鹤立鸡群?你站着都会被第一排坐着的人挡住吧?”
“瞧你说的,伤自尊了,话不投机,拜拜您那。”
唉,现在的女孩子,真不会说话。我一面感慨一面快步向图书馆走去,背上的包沉甸甸地垂着,背带勒着肩膀有点痛。明天一定要看好课程表,只带必要的书。又走了十几步,只听后面一声“同学等一下。”跑步声响起,泮妮娜追了过来。我回想了一下,刚才说的话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于是停下来转身看着她。
泮妮娜跑到近前站住,微微喘气:“我想起来了,你上午是不是抓了个抢包歹徒?”
“只是侧面辅助了一下,你在哪里看到的?”
“当时我们的车刚好路过。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坏人,挺不错的。”
“谢谢夸奖,我下次一定继续努力。”
“好啦好啦,我刚才口没遮拦,我道歉。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计较啦。”
我笑笑:“好,我就不计较了。”
“你这是去哪里?不如带我参观一下你们学校吧。”
“我去图书馆消磨时间。至于带你参观,话说,你不去交流会场真的没问题吗?”
她“啊”了一声,看看表,转身就跑,边跑边说:“现在来不及了,再会再会。”
我转身继续走,进入图书馆。到了四楼的报纸期刊阅览区,找了个位子坐下。拿出一本书,打开,脑子里却想起昨晚的梦。很明显这个梦就是气魄在把记忆重新灌输给我,虽然还不完整,但是大致解释了我怎么会出现在大凉山一带。
关于七年前发生的那事件传闻很多,但是没想到我父母也牵涉其中。不知他们后来怎样?等记忆全部恢复应该知道些端倪。梦里知道我父母是有一定级别的,理论上来说,如果他们官复原职或者脱险,找到我是不难的。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来找我,恐怕。。。。。。网络上各种关于那场事件的传言里都没提到有人死亡,希望他们都好。唉,怎么回忆里父母跟我的关系感觉很奇怪,生疏?冷淡?还是什么?父亲似乎很忙很严厉也很少回家,母亲也忙,只能偶尔能抽出时间来陪我。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能记起的都是母亲陪着我。如果换了我,我宁可享受跟妻子孩子一起温馨地生活而不是工作。
那个叫闵芳的,应该就是翠翠了,名字居然是我给起的。十四岁的孩子真是什么都敢做。要知道在沈从文的《边城》里,翠翠可是个悲剧人物,怎么能起这样一个名字呢。
我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凭梦里的记忆在一张纸上写下了“顾淮平”,“上海市徐汇区太原路196弄”和“南山村”。顾淮平是我原来的名字。那个地址是我原来的家。上海离安临市不是太远,以后有时间过去看看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应该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吧。至于南山村,具体位置不太清楚,只知道在大凉山一带,但是田师兄和卫师侄当时是跟师父一起去的,当知道是哪里。
从包中拿出一本《药用植物学》看了起来。天目山中有很多的草药,如果我休息天去采药,晒干了卖给青云观,或者卖到山下的中药店,也可以算是一项收入吧。边看书边做着笔记,时间很快过去了。其实学校的自习室或者阅览室,并不是一个非常安静的环境,总是充斥着嗡嗡的小声说话的声音。不过如果你在这环境中呆久了,自然会充耳不闻,所谓“久在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如果忽然嗡嗡声变小了,反而会让人不习惯。现在我就开始不习惯了,因为嗡嗡声确实变小了。我听到了一个人的轻盈的脚步声,应该是女人。而且这是一个能引起多数学生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