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走进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和他擦肩而过,冲出去的青杉,他的脸色绯红,衣襟还沾着可疑的蜂蜜。
浴室的门半掩着,他听到了滴水的声音,内心还可耻地动荡了一瞬,季陵假装正人君子地敲了敲门:“姝姝,我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只傻狗,企图用大樱桃这种可口的食物诱惑姝姝的场景。
季然看到季陵,简直比宁姝容还要惊讶。
他捡起地上的风衣,委委屈屈地对季陵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你先来叭。”
这种事情还可以谦让吗?季陵简直气笑了,他抬起手,季然变成了一小团黑雾凝聚在了他的掌心。
季陵随手揉捏了两下,把他捏成了扁扁一个长条,扔出了浴室门外。
一只两脚朝天、睡姿豪放的鹦鹉正在闭目养神,被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惊醒了。
它歪着脑袋思考了半秒钟,这是姝姝投喂给他的零食吗?虽然不太好吃的样子,但既然是姝姝孝敬的,它就勉为其难地享用吧。
季然被逼到角落,和床的阴影融为了一体,找到了安全感后,开始脑袋一伸一伸地和嘤嘤嘤挑衅,一边用狗语和它讲他在蜂虫养房遭遇的事情。
精通八国语言的嘤嘤嘤真的听懂了。
它点点头,答应帮这只勇敢的卧底狗勾传递真相。
它边飞边喊:“朋友,季然说詹星在养房就是在喂养幼崽,没有做别的。”
飞到浴室时,它看到了让它鸟生碎裂的一幕。
它的朋友宁姝容,居然在和一只半人半蛇的怪物分享蜂蜜!
虽然这个怪物生的风姿绝代,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纱衣,只用腰间的一串铜铃铛勉强固定好,但它的朋友宁姝容,一定是被强迫的!
她坐在了由蛇尾卷成的一个冰淇淋形状的临时椅子上,仰着脑袋面对着这只大尾巴蛇,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嘤嘤嘤”。
呜呼哀哉!我阿鸡今天就要为朋友两肋插刀!
好消息,在小绿鸟的努力下,宁姝容刚念到二十几声,就被瞬移了。
坏消息,大概是因为做法时间太短,瞬移距离不够,宁姝容直接掉进了浴桶里。
温度适宜的蜂蜜水猛烈晃动了一下,宁姝容的身上沾满了淡淡的雪松和樱桃味道,还有更为浓郁的黄连花气息。
化身蜂族的季陵不受控制地被蜂族的习性潜移默化地影响着。
姝姝身上都湿了。
蜂是不能沾水的。
要帮她舔干净。
嘤嘤嘤自觉办错了事,它溜出浴室,躺在刚才休憩的地上,两爪朝天。
它听着浴室里不时传来的铃铛晃动声,躺了一下觉得还不够踏实,飞上了宁姝容的床,用两只爪爪抓起枕巾把自己整个蒙上了。
做鸟,就要对自己好一点。
嘤嘤嘤睡的安详。
季陵抱着宁姝容出来的时候,故意用门外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姝姝,你翅膀都出来了。”
他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淡金色的翅膀精致而小巧,戳一下就羞涩地聚拢起来。
但是房间就这么大,她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王,你对我的衣服满意吗?我可是照着那个找你告白的小雄蜂穿着打扮的。”
窗外的人影晃动了一下,青杉握紧了手中的武士刀。
王的百花香气隐隐约约透着缝隙传了出来,他用力嗅闻着,像一个望梅止渴的小丑。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王就是这样,要雨露均沾的。
床下的季然就心大多了,我们反正都是分身的,想开一点嘛。
他贴在床的背面,心满意足地和宁姝容背靠着背,宁姝容翻到哪个位置,他也跟着转移过去。
这一晚经历了太多,宁姝容已经累得睡着了,季陵看着她因为热气而在后脖颈显示出的蛇形纹身,心满意足地用蛇尾勾住了宁姝容的一只脚腕。
她的腰上,还有一串略显松垮的铜铃。
***
钱多多不受决斗场的禁制影响,偷偷跑了出来。
他想要告诉宁姝容,决斗场里他没有发现反叛者,但是来了个煞星!
决斗场的位置十分偏远,必须路过后花园的工蜂工作区。
工蜂们受到抑制剂的影响,全部回到蜂巢中休息了。
钱多多的胆量只是个普通人,夜里独自在静谧的花园飞翔,他还是有点害怕的。
他的飞行技术也不太行,他飞得不够高,只能勉勉强强地飞在花丛的上方。
一朵花突然晃动了一下,碰掉了他的眼镜。
他慌张起来,不戴眼镜对他而言就有如裸/奔,他立刻没有安全感地飞进花丛里,摸索起来。
下过雨后的土地湿润而粘腻,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钱多多一边想着那些什么泥土底下埋着人头啦之类的恐怖故事,一边嘲笑自己,这又不是灵异本,怎么可能嘛!
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极快地从土中钻出,捂住了钱多多的嘴,将他狠狠带入地下。
他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噬了。
而他的眼镜,只要他再往前摸索不到半米的距离,就能拿到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