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容关上401的门,深藏功与名。
她脑袋有点晕,但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一步步走上五楼。
她敲响了501的房门。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开门的是一个臃肿的中年妇女,她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听声音正是昨晚的楼管。
楼管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轻轻拍打,凶狠地瞪了宁姝容一眼:“小点声,我孩子正在睡觉。”
宁姝容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绣花枕头,她违背着良心夸奖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一看就有福气。”
楼管脸色和缓了一些:“是吧,我也觉得,长相随我了。”
宁姝容看着楼管大姨的一脸横肉,实在夸不下去第二句了。
楼管大姨继续说:“叫我梅姨就行,你有什么事吗?”
“大姨我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401和202的住户结婚了。”
梅姨点点头:“那他们就要住在一起了,202空出来,我去给收拾一下吧。”
可怜的病号服,还不知道自己的娘家已经要被一锅端了。
楼管臃肿的身子从501的房门中挤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枕头塞进了宁姝容怀里:“帮我照顾一会儿,回来请你吃饭。”
宁姝容看着楼管远去的身影,又看着怀里货真价实的枕头,拍了拍枕头大概是脑袋的地方:“来,给爷笑一个?要不,爷给你笑一个?”
她的脑袋更晕乎了一些,嫁衣女的酒后劲儿还挺大。
一团黑影从502的门缝中蔓延出来,铺在地上,逐渐聚拢成一只周身笼罩着黑雾的恶犬,挡在宁姝容面前。
它比上次的身形更大了一些,张开嘴扑了过来。
宁姝容眼疾手快地把怀里的枕头塞进了恶犬嘴里。
这只再次被卡住嘴的恶犬懵逼了。
反应过来的它吐掉枕头,身形暴涨,想要吞噬掉宁姝容。
宁姝容抽回枕头顺势躲过恶犬的攻击,这么多年的天师训练不是白来的,那叫一个身姿灵活。
只是这一弯腰,她的头脑更昏沉了,抱着枕头摔倒在了地上。
这杯酒有问题!这是她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一双手小心地将她抱起,带回了隔壁的房间,关门前还颇为警告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恶犬。
恶犬无辜地呜咽了一声,它根本没碰到这个女人好吗?她碰瓷!
但它只是一只可怜的打工狗罢辽,恶犬敢说什么呢,只能夹着尾巴变回扁扁的黑影贴到地上,钻回了502。
半梦半醒中,宁姝容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她的脚腕处的纹身上。纹身的地方体温要高一些,一冷一热交替着,那一处的存在感格外强烈。
好像在她很小的时候,也有什么东西这样缠在她的脚腕上,当时她还没出息地吓哭了。
眼睛还没睁开,她就下意识地想要拿走脚腕上影响她安眠的东西。
她的手刚伸出来,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十指交缠中,又轻又柔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宁姝容惊醒了。
一双深沉的黑色眼睛正安静地看着她,还带着一丝娇羞。
带着面具的季陵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喑哑:“宁宁。”
发现自己正被季陵紧紧搂着,躺在他怀里,两人盖着一床被子的时候,宁姝容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怎么回事?”她吓到磕巴,亏她还觉得刚才睡得很舒服。
季陵突然格外羞涩地把头埋在了宁姝容肩膀处,把那么大个身躯努力缩成小小一团,尽量大鸟依人地贴着宁姝容耳根说:“宁宁,你是想不认账吗?”
他转过身,露出线条流畅、腰窝深陷的后背,上面是十几道深深浅浅的红色抓痕。
“你刚才有多热情,现在对我就有多冷淡。”季陵小声抱怨着,但立刻又很甜蜜地说,“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宁宁,你要对我负责。”
季陵的蛇尾还缠在宁姝容的脚腕,即使隔着被子,宁姝容也知道他是半人半蛇的模样。
她身子发软,有些起不来,不会吧第一次就玩这么大吗?
宁姝容觉得事情大概不太对,季陵这只大尾巴蛇一定在诓她。
她回顾着昏迷之后时断时续的意识,她听到了嫁衣女的戏腔声,季陵抱着她躺在了床上,她伸出手摘下了季陵的面具,季陵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从善如流地躺到了她身上,然后呢?然后发生的事情她记不好了。
但她身上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这些事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宁姝容分不清了。
季陵看着宁姝容严肃的表情,深深呼吸着她周身散发出的惊愕气息,空虚的饥饿感终于填饱了一些。
但不能以一个人类的道德标准要求一只贪得无厌的妖物,愉快吞掉宁姝容情绪的季陵还想享用一些饭后甜点。
他打了个响指,墙上的两幅人物油画突然说起了话。
一幅画是一个马尾辫女孩的背影:“妈妈,我可以转过头来了吗?他俩好磨蹭哦,天都黑了。”
另一幅画是一个打着洋伞的女人,她抬起头,露出了流出两行血泪的双眼:“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