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天空雷鸣不止,大雨交加。
安南边城大殿之中。
胡季犁端坐于王座之上。
地图之前,裴灿等一众身居要职的安南军将领面色凝重。
“王上,这几日明军调兵遣将,准备征调渔船,臣推测三日之内,定会渡江进犯我安南领土。”
裴灿大手一挥,在地图上划出三个点。
“沙口,石门,渡口这三个位置江狭水浅,滩涂平坦,毫无疑问是明军最可能攻击的三个位置。”
“明军兵多将广,虽然上次损失不小,但目前至少仍有八万可战士卒,我军虽然征调了大量民夫紧急训练,但大部分都是些土鸡瓦狗之辈,因此想要抵挡明军这次进攻,必须集中兵力,以多大少。”
“大将军说的对,但明军究竟会主攻哪里,谁能算得准啊。”
“沙口河道最窄,渡江最过方便;而石门两侧滩涂广阔,非常适合兵力铺设;至于渡口虽然水深江阔,但明军拥有数艘大型战船,依旧有强行登陆的优势,想要判断他们的主攻方向简直难入登天。”
“听说此次带兵的可是镇安猛虎张辅,此人兵法娴熟诡计多端,难啊……”
一众将领议论纷纷。
胡季犁脸色阴沉一片。
“啪!”
他冷脸一拍桌子。
“一群废物,本王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发表意见,而不是听你们发牢骚。”
“连傻子都知道明军肯定会从这三个位置进攻,你们说这些废话有用吗?能不能提一些有用的建议?”
胡季犁目光环视,一众将领纷纷心虚的低下头。
“废物,废物,要你们何用……”
“王上息怒。”
胡季犁刚要发怒,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踏踏!
来人一身铁甲,腰胯长刀,龙行虎步走进大殿之中。
看到来人,胡季犁脸色一喜。
“裴缇将军,你终于来了。”
“裴缇,拜见王上。”
“快,快请起。”
“裴缇。”
“兄长!”
裴缇笑着朝裴灿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地图之上。
苍啷。
他拔刀朝着地图重重一刺。
“若是末将没有猜错的话,明军主攻之处,应该就是此处。”
“什么,此处?”
“不错!”
裴缇嘴角轻扬。
“并且,他们发动攻击的时间不是三日之人,而正是明日寅时至卯时,江水退潮之时。”
“嘶,明日早上?”
听到裴缇的话,满座皆惊。
军事会议结束。
整个安南大军开始紧急冒雨调度布防,街道之上,一队队士卒奔跑不断。
裴缇站在城墙之上,眯眼盯着远处淘淘江水眉头紧皱。
这时,一只大黑伞出现在头顶。
“大哥,你来了。”
裴缇不用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
裴灿笑了笑,自黑暗中走出。
“真怀念小时候啊!”
“是我,我还记得那时候家里很穷,全家就只有一柄雨伞,下雨时,咱们两兄弟互不相让,结果反倒是把伞弄坏了,被父亲打了一顿,咱们两个在雨里足足淋了半天。”
“哈哈,我还记得你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那时候的你还真是又瘦又弱啊。”
“那时候,大哥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哎,物是人非,现在我府上有无数雨伞,却难得碰到你我兄弟同撑一伞的时候,你我兄弟天南地北,若不是这次王上将你从南边招回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啊!”
“是啊,物是人非,转眼之间你我都老了。”
裴缇长叹一声。
裴灿却是眉头微皱。
“你似乎有心事?”
“阿缇,你既然已经准确的猜出了明军的进攻时间地点,我就不信,我安南精锐全力以赴,还挫败不了他明军的进攻,他明军也不是天下无敌的。”
“兄长,你太小看明军的战力了。”
裴缇摇摇头。
“我从不担心正面战场的胜负,真正麻烦的是侧面战场。”
“明军虽强,的确不是天下无敌,兄长旗下的三万铁军骁勇善战,明军想要正面突破很难。”
“但两侧战场就不一样了,虽然王上称王之后,清洗了大量前朝旧将,但人心难测,前朝统治多年,谁知道有没有留下一些忠狗,并且我安南军大部分都是七拼八凑而来,他们的战力堪忧,一旦侧面战场失守,明军就会形成左右合围,届时兄长便是拥有一腔热血,也难无力回天。”
“诶,可恶!”
裴灿拳头紧攥。
“我早就劝诫过王上,不要急着跟大明翻脸,只要忍辱负重给我三年时间,我有信心将安南打造的铁板一块,届时大明再想侵犯我安南领土就难了。可惜王上太过仇恨明人,根本不听劝告啊!”
“时也命也!”
裴缇眯眼沉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