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立春之后最阴森的一个夜晚,刚刚冒出来的嫩叶,张牙舞爪的挂在树梢上,随着瑟瑟的晚风,发出“唰啦唰啦”的声音,就像是四个魔鬼在打麻将,听起来十分诡异。窗外的霓虹灯,随着那“唰啦唰啦”忽明忽暗,不声不响的点亮了诡异背后的所有面孔。
岳大饼躺在小旅馆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尽管他拼命的闭着眼睛,但是,忽明忽暗的霓虹灯,仍然在他的视线之中跳动。尤其是那“唰啦唰啦”的声音,更加让岳大饼感到心慌意乱。不知道是对银业大街的环境不适应,还是因为即将见到梅表姐而激动。
然而,岳大饼做梦也想不到,会突然出现两个梅表姐。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环境,还要和陌生人一起,开展地下工作,岳大饼本来就胡思乱想,这一失眠,就更加胡思乱想了,越失眠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失眠。
突然!
岳大饼就觉得一缕浓烟,从窗外,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了房间,而且还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
岳大饼翻身一看,在他的脑袋旁边,居然放着一颗手榴弹!一颗已经拉开保险,冒着浓烟的手榴弹,岳大饼的身体,就像装了弹簧似的,从枕头上猛然弹了起来。
手榴弹静静的躺在枕头上,仍然“噗噗”的冒着浓烟,可能是由于岳大饼的动作太剧烈了,那颗手榴弹不由自主的,向枕头中间的位置滚了滚。
眼看着,手榴弹就要爆炸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黑暗之中伸出一只手,抓起手榴弹就扔向了窗外,紧接着,窗外的霓虹灯炸了,溅起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碎片。
岳大饼的视线,被那些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碎片,点亮了。
好半天,岳大饼的瞳孔才适应了黑暗。只见房间的角落之中,忽忽悠悠的站出来一个伟岸的影子……
岳大饼努力的想看清楚那个影子,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只看到那个影子撑着一把梅花伞。而那个梅花伞,恰恰是接头的标志。
“啊?”岳大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惊讶,一边不知所措的说道:“小姐,你的丝帕掉了。”
值得一提的是,撑着梅花伞的影子的周围,并没有丝帕,床上床下,整个房间,都没有丝帕,然而,梅花伞却说:“千万别碰!这丝帕上的红梅花,是阴绣,很邪的。”
岳大饼更加惊讶了,半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对出下句儿:“小姐,你也会绣花吗?”
梅花伞回答:“是的,我也会绣花,我家祖传的阴阳绣。尤其是这阴绣,弄好了会荣华富贵,弄不好会死人的。”
岳大饼的脸上写满了问号,但是他灵机一动说道:“别告诉我你就是红梅花!”
梅花伞坚定的“嗯”了一声:“我就是红梅花。”
只见岳大饼重重的冷笑一声,用手一指那个影子,咄咄逼人的说道:“不,你不是!”
梅花伞听罢,顿时就惊呆了。岳大饼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因为今天不是四月五日。”
“好吧,我承认今天不是四月五日。”梅花伞的语气有些无奈:“但我确实是红梅花。”
“哦,你说你是红梅花,你就是红梅花?要是外面一万个人都说自己是红梅花,让我相信谁?!”岳大饼气呼呼的说道。
“我来给你托梦,就是这个原因。记住!无论有多少人说自己是红梅花,你都不要相信,因为真正的红梅花,已经死了。”影子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伤感。
“托梦?!”岳大饼更加难以置信了:“你是说,你现在是在给我托梦?”
“是。”影子没有再做详细解释,因为就算详细解释,岳大饼也听不懂:“还是那句话,红梅花死了,所以只能托梦跟你接头,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你弄个手榴弹放我枕头上干什么?”岳大饼很生气的问道。
影子急忙解释:“不是我要弄个手榴弹的,这是托梦的规矩,因为这是鬼托的梦,所以必须整点儿吓唬人的东西,我一想,干脆拿个手榴弹吧。”
尽管岳大饼不相信,但却无法反驳。
影子急切的说道:“国民党派人假扮红梅花,要跟你接头。你千万别去柳林公园,千万别去柳林公园,千万别去柳林公园……”影子的声音模糊了,影子撑的梅花伞也模糊了,岳大饼在渐渐模糊的回声之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此时此刻,窗里窗外已经是阳光泛滥了,哦不,已经是阳光灿烂了,灿烂了一屋子。岳大饼急忙翻身看了看枕头,没有手榴弹……岳大饼又急忙看了看房间的角落,也没有梅花伞……
岳大饼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之前与红梅花接头,果然只是一个梦。但是!这可给岳大饼出了一道难题,梦里的梅花伞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让岳大饼不要去柳林公园,岳大饼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
与此同时,苗护沪一个劲儿的埋怨花万红:“你应该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