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杉月听季初说完,心里虽然还是很害怕,但也不免为屠开诚的遭遇而感到唏嘘。
她这种在大公司里上班的,按理来说遇到的都是受过高素质教育的人,但事实是,她总能碰见各种各样的傻b同事,还有各种胡搅蛮缠的甲方。
一个方案改了不下20回,最后敲定第一版,让你为了后续19个版本的方案而消耗的时间成了空话。
在这类受过教育的高端人士中,都有不讲理的人,像屠开诚这样面对普通大众的司机师傅,更是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奇葩。
再加上将儿子的死全部怪罪到自己身上,长期下来,心态不崩才是不正常的。
但武杉月也不会因为同情对方就觉得他做的是对的,否则那些被他无辜杀害的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在这沉闷的氛围中,车子的速度逐渐变缓,武杉月抬眼一看,原来是高架堵车了。
原本10分钟就能下的高架,现在不知道要堵多久。
武杉月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屠开诚,一只手悄悄摸向身旁的车门,可就在这时季初喊住了她。
“别徒劳了,从你刚进车里时,车门就被锁上了。”
“别说车门,就是车窗,你现在都打不开。”
武杉月着急打字:“车现在被堵在路上,我要是呼救,得救的概率会不会比较大?”
季初:“不会,你看另一侧车窗,一旦你呼救,屠开诚会有两个选择,一是撞断护栏,二是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转过身先把你杀了。”
“这两种方式,你都会面临很大的生命安全问题。”
武杉月想了想,觉得主播说的也对:“我该做些什么?”
季初:“你现在的命运掌握在屠开诚的一念之间,但这个人目前的思绪太过混乱,你们两个的未来已经延伸出无数条线,我也不知道哪个会是最后一条。”
武杉月几乎崩溃,好在季初又说道。
“这种情况不算坏,至少说明屠开诚不算抱着必须要杀掉你的心思,你不妨旁敲侧击的说说你和父母之间的故事,看看能不能唤醒屠开诚的恻隐之心。”
“另外屠海是10年前死的,你必须将你10年前才14岁这件事给隐晦的说出来,这点足以证明你绝不是当年那个胡搅蛮缠害他没能接到儿子的那个女人。”
武杉月紧紧抿着唇在弹幕打出一行字:“主播,我知道了。”
同一时刻,季初藏在桌下的手中出现一支笔,手指翻飞,笔就穿过窗户消失不见。
秋枫伸着脖子看向窗外,惊讶的问道:“你不是说不让我们插手吗,结果你自己倒是出手了。”
季初面不改色:“现在的屠开诚摇摆不定,之前武杉月必死的结局虽然开始模糊,但总要做第二手准备,以防不测。”
秋枫搂住季初的脖子:“你不怕天道用雷劈你?”
季初不屑的嗤笑:“又不是没被劈过。”
这么一会功夫,车子只在高架桥上开了20米不到,季初又装作武杉月的上司催了一顿,期间还一直要她不许找借口。
武杉月明白季初这是在给自己找话题,连忙让屠开诚证明一下,季初才半信半疑的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武杉月佯装松了一口气。
“师傅,谢谢你啊,不然我领导等这么久,一会恐怕要把我骂死!”
被堵在半路,屠开诚也没办法,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武杉月聊起天:“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句话,我爸以前也跟我说过。”气氛到了这里,武杉月拿出面纸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睛。
屠开诚以为她是感动哭了,其实根本是她情绪绷不住,被吓哭的。
“小姑娘,你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人委屈时,越劝,眼泪就越止不住,武杉月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宣泄一下情绪。
“叔叔,看着你,我就想到我爸了!”
“是吗?”屠开诚笑着问道。
武杉月点点头:“嗯,我爸今年56,叔叔看着好像比我爸要年轻一点。”
屠开诚看着后视镜,笑了笑:“哪有,我今年也56了。”
武杉月继续哭:“哎,感觉自己好没用。”
“出来工作两年,每天都在领导面前点头哈腰,在公司忙的像个陀螺,工资却没多少。”
“以前没出入社会的时候,还想着赚大钱,让爸妈过好日子,结果现在回家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我今年24岁,是我爸妈在医院奔波8年才生出来的孩子,一想到自己这么没用,我都感觉他们当初还不如不生下我,这样也不用为了养我那么累!”
屠开诚平静的眼眸里似乎出现一丝波动:“小姑娘,你爸妈肯定很爱你,要是听见你这么妄自菲薄,一定会很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