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玥瑛受伤的第二天,李太医来给她换药,依旧每一个动作都有条不紊、一丝不苟。放平药箱、打开药箱、取出药瓶、打开瓶盖、仔细涂满肿起的每一处。就是这些简单的动作,杨玥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做,她从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套动作,有人会做的如此耐心、如此有意思、如此的可爱。
这两天杨玥瑛不能走路,心里正闷的慌。看李太医换完药要走,她实在不愿意这样一个有意思的人,就这么走了。
没话找话的说:“李太医,你家中还有什么人,怎么想到要学医的?”
杨玥瑛问时没想那么多,但对于李太医,太子妃问话,他是必须得如实回答的。他躬身回道:“下官出身于一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家母在生下我后就因难产而死,幼年时,家父身患疾病常年卧榻,自我懂事时,就天天给家父伺候汤药,看见不同的草药能治疗不同的疾病,实在是神奇,就一心想要学医。幸而,家父与太医院的师父曾有旧交,就请他收我为徒,再后来就考进了太医署”。
杨玥瑛是杨将军的独女,在家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极宠她。听李太医讲的身世那么凄惨,她心头陡然酸酸的,深怨自己没事找事,让李太医把自己伤心事又讲一遍。
连忙道歉:“是我的错,不该乱打听的,”
李太医说:“太子妃不必自责。一年前家父已去,我想起家人也常感心内悲痛。今天跟太子妃述说了一遍,竟感觉心里好受了些,还要感谢太子妃的关怀才是。”
中午侍女过来传膳,杨玥瑛想让李太医用过膳再走,李太医说这不合规矩,一再婉拒,躬身告退了。
右夷人三日前在边境烧杀劫掠了一个村庄,消息传来,朝堂震惊。
杨将军说:“右夷人只是几个头领带的一群野蛮人,他们连建立自己的国家的能力都没有,竟然敢这么嚣张。臣愿领兵去剿灭他们,以绝后患。
很多大臣们也纷纷请求皇帝萧延出兵伐右夷。
陈忠将军说出了不同意见,他说:“右夷给大俞上贡多年,一直都是和平相处,就算要打,也应该找右夷人把这件事问明白了。再说,右夷这些年跟左夷冲突不断,士兵练的个个能征善战,这一战,也并非如杨将军说的那样轻松。”
皇帝萧延皱着眉问:“太子怎么看?”。
萧盛说:“儿臣认为陈忠将军说的有道理,还是应该派人出使右夷,查清楚真相,然后再做决定不迟。”
皇帝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说:“礼部回头把推荐的出使人员名单,直接交给太子定夺,今日先散了吧”
杨将军回到府中,副将慕金甲正等着他的消息,
在得到右夷烧杀劫掠消息之后,慕金甲给杨将军献了一计。
他说右夷渺小,正是太子立功,稳固地位的时候。杨将军何不借机攻打右夷,让太子监军,轻轻松松的赚个军功回来。等太子地位稳了,太子妃将来皇后的位子不也就稳了吗。
杨将军与慕金甲一同沙场征战多年,慕金甲的妹妹又是杨将军的夫人、杨玥瑛的母亲。
杨将军自然认为慕金甲是为将军府的未来着想,
而且杨将军自己也想着,杨玥瑛自嫁过去就备受太子冷落,如果他在军功方面给了太子助力,太子即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对自己的女儿好一些。
于是大殿上,他就力争攻打右夷。
但回来的路上一琢磨,他觉得陈忠和太子说的也对,战争毕竟是劳民伤财的事,自己光想着军功还是狭隘了,不禁在心里对太子有了几分赞许。
“将军,陛下同意出兵了吗”?慕金甲问
杨将军说:“陛下接受了陈忠和太子的提议,决定先派使者出使右夷,查清真相,再做定夺。已经让礼部举荐出使的人名单了。”
萧盛进门看见莫小宓背对着门,坐在桌子前,在纸上画着什么,他悄悄的站到后面看,发现她在认真的勾画着绣花用的图样。
“又想绣什么?我看你和太子妃经常绣,就没见过成品。”萧盛说,
“你来了,也不说一声”,莫小宓画的太过专注,被吓了一跳。
“这次一定让你见到成品。萧盛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图案,我想绣个荷包送给你”,
“荷包”,萧盛高兴了:“按理说只要是你绣的我都会喜欢,但现在既然你问我,就绣玉兰花吧,跟你的簪子正好一对。”
莫小宓十分同意他的建议,马上就动手勾画玉兰花的花样,萧盛平时不怎么画画,但他在皇宫中学习的时候,太傅们博学又严格,几个皇子不光要学策论、作诗、武功、骑射,琴棋书画也要样样精通。萧盛在几个皇子中,还算学的很好的。
他看莫小宓把头上的簪子都拔下来了,想照着画,不禁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毛笔在纸上只几个游走转锋,一朵非常简易,却又十分传神的玉兰花样就画了出来。
莫小宓拿着花样爱不释手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