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浩预料的那般,日军在华北战场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华北战略计划的外泄导致了日军在华北战场上溃不成军,而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国共合作进一步加重了日本侵略华北的计划,使得日军根本无暇顾及顾家。
但这也给潜伏在上海的国民党特工和地下党组织带来了极大的危险。
日本军方坚信华北的军事战略计划是在上海被泄露的,因此上海掀起了一股清查国民党特务和地下党的行动,让上海民众惴惴不安,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这几天,我一直默默关注着每天有多少人被带进了76号——今天是14个,昨天是12个,大前天是9个,更早之前是21个。
我看着无数的人被抓进来,也看着无数的尸体被抬出去,心情十分沉重。
而林浩的神情变得也变得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冷漠,而我却深感无力。
今天下午,76号破获了一个共产党的地下联络点。
尽管打死打伤了几个共党,但76号的人员也有不少损伤。
处理完所有的伤员直到深夜,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医务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林浩的外套被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了里面被血染红的衬衫。
他的左臂微微下垂,靠近肩膀处赫然出现了一个狰狞可怕的血窟窿!
“你受伤了!”我急忙拉他坐下,小心翼翼的脱下他的外套,剪开破损的衬衫。
他的胳膊上的枪伤显然是在下午破获共党联络点时受的,由于中枪时间太长,伤口早已停止流血开始结痂。
我拿出麻药给他注射,小心翼翼地挖出了子弹。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连我挖出子弹时都没有露出一丝痛苦。
“你还记得救老钟时见到的那位姑娘吗?”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记得,很漂亮的一个女孩。”我一边缝合他的伤口一边回答道。
“她叫小乔,今年才17岁,她现在正在76号的刑房里。”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
我浑身一震,手中的剪刀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我听说过日本人的审讯手段:用盐水浸湿的皮鞭抽打,挖耳朵,拔指甲,甚至敲碎骨头,一想到这些手段会用在一个姑娘身上时我的心就开始颤栗起来!
“她死了吗?”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没有,但生不如死。”
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助和痛苦,我把他的头抱在怀中,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会把你供出来吗?”
林浩抬起头看着我,“我不知道。”
“你必须离开这里,”我拉着他就想往外走,“如果小乔把你招供出来怎么办?”
“我走了她怎么办?”他凝视着我,眼神骤然间变得极其坚定。
“你救不了她的,这里有几百个人,你可以杀五个十个,你能把这些人都杀光吗?”我不想看着他去送死。
林浩的眼神中充满着绝望,我们在这地狱般的地方紧紧相拥,彼此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