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人笑着上前,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密函,与艳丽的面容不同,她的双手极为粗糙,虎口处满是厚茧,
凌景川打开信件,片刻后将密函夹在成堆的奏折里,他抬头看了眼张美人,笑道,“做得不错。”
“谢大祭司…”张美人微微颔首,她面色如常,但心跳的却厉害,这是她第一次以女子的身份见他,看似随意的打扮却是她绞尽脑汁才搭配好的,
特别是腕上的银铃,那是他最喜欢的配饰,
她知道眼前人所有的喜好,却未曾敢逾越分毫,这么多年来只敢将这份肖想藏在心底,
——直到立后封妃的那天。
那天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也许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
“墨尧。”
凌景川见她分了神,蹙眉唤她的本名,
张美人猛地从回忆里抽出,
“属下在。”
“过来给朕研墨。”
凌景川看着干涸的砚台心里暗骂了那个兔崽子八十遍,早就派人传她过来,也不知道她在犯什么浑,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墨尧呼吸一滞,好在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她提着裙摆走上前,跪坐在了案几边,
似有似无的乌沉香味乱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她手上磨着墨,余光却一直盯着身边的人,男人垂眸批着奏章,他偶尔轻笑,偶尔蹙眉,有时候会把眉头皱得更深,然后重重地把折子扔到一边,接着再拿过一本新的,
她已经从东海湾回来十天了,没有哪一天不期待着他的传召,她放下墨条,给空掉的茶杯添上茶水,“大祭司,歇息下吧…”
凌景川头也没抬,回道,“你既然现在的身份是张美人,就该称朕为皇上。”
“皇上,天色晚了,歇息会吧…”
凌景川停下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刚才一直没在意她的装扮,这会看来应该是下了些功夫的,
墨尧被他这几眼乱了心绪,忙问道,“皇上是觉得臣妾哪里不对吗?”
“不曾见过你身着女装的样子,今日看来倒是几分有趣。”
凌景川瞧了眼她露出的腰腹,就算现在已是夏中,但深夜却依旧有寒气萦绕,这样的打扮不可能不冷…
…
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周叙躬着身走进,“皇上,蕊姑娘求见。”
凌景川心想这崽子会找时间,墨研好了她倒是来了,可他还是让她进来了,毕竟折子看烦了也要人来解解闷,
“传你三次都不见人影,干嘛去了?”
“困…睡过头了…”
桦蕊没说假话,她一宿没睡,天蒙蒙亮的时候刚打个盹就被吵醒,加上现在有孕在身精力大不如从前…到了傍晚实在撑不住了才回床上补了一觉,
来传话的宫人在门口叫了她半天也不见她醒,又不敢随便进寝殿,只好就这么干等着…
“你倒是连理由都懒得找一个…”
少女坐到男人身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撒娇道,“是真的困呀…”
她全程都没有看张美人一眼,就像她不存在一样,
桦蕊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了,凌景川身边的女子绝对不是常人,她虽功力全废,但常年习武早将一些技艺转化成了本能,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感受到张美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她还没想出应对地图作假被发现的办法,现在又多了个神秘人物,而且看上去还来者不善,
…
苗疆,女子,看双手或许是习武之人,与凌景川有关…
她再次将这个女子与记忆中的人相匹配,可依旧毫无头绪…
…
“现在还在困?”凌景川问,
少女点点头,楚楚动人的杏眼里真有些红血丝了,
“困就睡吧。”
“哦…”
少女悻悻起身准备回去,凌景川叫住了她,
“是让你在这里睡…”
“这里…没床呀…”桦蕊疑惑着,但还是乖乖坐回来了,
“躺下来枕朕身上。”
…
“皇上,既然阿蕊妹妹在,臣妾就先告退了。”
“等等…”
凌景川叫住她,随后拿起一边的外衣丢了过去,
“晚上凉,小心冻着。”
桦蕊庆幸自己是背对着他们的,否则扭曲成一团的五官肯定藏都藏不住,
这个猪头确实厉害,三秒钟得罪两个人,
要是她现在还对他有感情的话,绝对会被气吐血的!她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看上这么个缺心眼的东西的!
……
墨尧将自己裹在浸染着乌沉香的外袍里,她坐在床上,双腿屈起,咬紧的后牙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