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见千年前的墓室设计者对盗墓贼的心理把握得有多么精准。想到戴绮思和虞子期还在外边疲于奔命,我索性抄起手电,用它卡住了机关主体上的齿轮。不想机关轴齿十分顽固,与手电筒擦着火花,险些把它给扭断了。我见周围安静下来,就大声呼喊,希望声音透出缝隙传出去。很快,头顶上传来了敲打声。我忙跳起身敲了回去。
“老余,你在哪儿?”
听到戴绮思的声音,我心里顿时镇定了不少。我爬上机关轴大喊:“里面有机关,石阶中间是空的。你们往左跳,向上走,动作要轻。听我的
指挥。”我慢慢地抽出光荣负伤的手电筒,齿轮立刻恢复了活力,继续缓缓转动。他们很快找到了指定的位置。
虞子期大声问道:“你准备好了没,老子命都不要了,你知道这破玩意儿多高吗!”
“我数三二一,你们就用力跳,别停!”
“你有谱儿吗?”
“别废话,跳!”
说老实话,我心里一点谱儿都没有,只能碰碰运气。“哗”的一声巨响,我头顶的石块忽然打开了一道缺口,我心说有门,急忙抱住移动的石梯翻身往外跑。刚爬上来还没站稳,差点被自己所在的位置吓得摔下高台。不知为何,我居然神差鬼使地绕到了神台顶端,而巨大的石制棺椁此刻正在我的脚下静静地沉睡。
“大家别乱动,一个一个来,动静太大会触碰机关。”我慢慢地站起身
,对他们说,“尽量分开走,别踩到同一块石头。”
“你说得轻巧,你丫下来试试!”虞子期挪动屁股,小心翼翼地选择前进的路线。好在明器对他有着无穷大的吸引力,虽然恐高,但还是无法阻止他前进的脚步。戴绮思离我本来就近,迈着大长腿很快就跳上了神台顶端。我俩合力将虞子期拉扯上来,三人面对着七零八落的石梯不约而同地吐了一口气。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大致扫了一眼,六边形的阶梯早就散了架,左摇右晃岌岌可危。虞子期悲壮地捂着眼睛,转身抚摩石棺:“宝贝,这趟可全指着你活了。”
我一边努力保持平衡,尽量不去看脚下的惨况,一边专注精神,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石棺上。与我们先前发现的梓牙艺术品一样,这座由原石打造的巨型棺椁表面嵌有大量金属,梓牙人民精湛的冶铁工艺,使白色象牙石与玄铁金属包裹下的外椁看上去冷酷得像一位随时会拔出长剑的暴君。
“开棺。”我们别无选择,不管棺椁内藏有怎样的危险,走到这一步就
再也没有回头的道理。我留心查看白色外椁上的浮雕,内容晦涩繁复,充满了宗教意味,很多无法解读的图像符号,似曾相识却不知该从何看起。外椁分为上盖和下围,借助密封性良好的防风泥和自身重量,牢牢地守住了棺中神秘的墓主人。我们手头的条件,无法做到保护性发掘;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强行破坏外椁。戴绮思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但还是从包中取出了铁镐。
我选择了正面突破,在石板盖上凿一个洞,然后爬进棺材。这样既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棺材,又能尽量避免毁坏文物。因为棺椁本身的位置,我无法完全站立作业,只好半跪半趴,努力倾俯在白石椁上。虞子期在旁帮忙,他忍不住问我姓沙的去哪里了。对于这个问题,我心中同样充满疑惑。他带着徒弟排除万难,甚至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可关键时刻居然从墓室里消失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问戴绮思,进来的时候除了大门之外,还有什么异样。她停下手里的工作说:“我进来的时候,里面的灯已经亮了。他们肯定进来过。只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咱现在也没时间去管他们的下落,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要随时提防着。那老家伙看着道貌岸然,实则阴险毒辣。找到东西之后,我们立刻
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在三人合力协作下,总算砸出了能够容纳一人进出的洞口。虞子期探头张望,举着手电左右打量:“太好了,只有一层封套,里面就是棺材。”他说着又伸手下去摸索,可惜夹层间并没有填埋任何随葬品。他失望地对我说,“揭棺吧,你来。”
虞子期这身板,心有余而力不足,估计下到一半就得卡住。戴绮思脱下外套准备进入夹层,被我拦住。
“进去之后还要撬棺材,你那点力气,留着回去的时候使。”我指着七零八落的石阶,把如何安全撤退的问题交给了戴绮思。她叮嘱我一定小心。
“墓主的身份尚不明朗,里面的情况谁都不知道。不管有没有双耳瓶,你都不要勉强,记住安全第一。”
“你这话怎么整得和烈士告别大会一样。”我想活跃气氛,可戴绮思根本不领情,板着张脸,仿佛我现在要去送死似的。
“行了,别屁话了,再扯下去,老揣可真挺不住了。”虞子期催我抓紧。
我带着麻绳、匕首以及硕果仅存的白油蜡烛小心翼翼地钻进了棺椁间的夹层。
因为两者间隙有限,我只能面对棺材板,低下头趴着进入到它的内部。好在我们有经验,洞口正开在棺盖和棺围的夹角处,现在要撬开顶部,就能顺利看到棺材里面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