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的头发!
随着毕剥的声响,坎肩内藏着的头发,终于现出真形,卷曲、焦糊、再化成缕缕烟雾,而后从我眼前消失。
李婶傻眼了。
张家老妇人傻眼了。
就连那“晕死”过去的女童也傻眼了。
当然,她根本就没有真的晕过去,此时激灵一下翻过身,仰头望着我,眼睛里充满恶毒的仇恨。
当毛坎肩烧到三分之二时,李婶和张家老妇人身上开始着火。
扭曲的脸庞在火焰中左右摇曳,飘忽不定,带着种说不出的邪恶。
在所有鬼怪消失之前,女童变成了一条狗。
原本失去狗皮、满目苍夷的碎裂筋肉,被烧的愈发艳红。
一滴滴细密的血珠仿佛被烧榨出来,如同血色珍珠一样挂满全身,看着极其恐怖。
我干脆利落的举动,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眼前场景变幻,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不远处的安康居士,显得十分不安与焦躁,右手扯了扯脖领,露出里面暗黄色的一角。
雾色更浓,呼吸到口鼻中,都变成粘稠的水滴,冰冷的粘在粘膜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浓雾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仿佛这是被遮掩颜色的血雾。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安康居士脸色因为极度狰狞,而显得不像人脸,脸上肌肉无规律的颤动着,表露着他此刻的心情,“连续三次幻境,都不能撼动你的魂魄海?都不能迷失你的本心?”
我懒得回答,冷冷说道:“就烦你这样的人!哔事多!”
其实,三次幻境中,我用了三种不同尝试。
第一次面对老张头,我试探性的“服从”,就是完全按照对方的心意,把井水交给了他。
第二次面对小厨娘,我选择了叛逆——拒不肯交出方巾,逼迫麻脸汉子自行终止幻境。
第三次面对昏厥女童,我采取的方式更加激进,干脆烧毁毛坎肩,试探对方的态度。
结果,一把火全烧干净了。
甚至,把安康居士都烧翻哔了。
“我知道你是渡魂人,而且体内有韩式血脉,我就不信,在面对真正危险时,你还能继续装下去?”
安康居士脸上露出一抹犹豫,随后变得坚定,桃木剑交到左手,右手食指在心窝口处划出个“十”字。
道袍上浮现一抹嫣红,随后快速扩散,如同怒然绽放的红莲。
在十字豁口处,出现一张滴血的纸页,上面有诡异的符文流动,初步判断应该是一份契约。
“既然这样,大家都去死吧!”
安康居士咬破舌尖,吐出一蓬血雾,左手桃木剑连连舞动。
周围温度再降,仿佛由初冬时分,瞬间来至寒冬腊月。
我直觉中出现危机感,后背一阵麻痒,似乎枉死符出现裂变。
警惕提防这老贼货时,我侧耳听了听,浓雾里传来零星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屠坤、元芳、哑巴少年三人,竟然出现在我们附近。
当看到安康居士的那张血色契约,三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变了变。
“血咒召唤?这老道士,打算把什么东西召唤出来?”
元芳声音迟疑,如同她本人一样木讷,“我能预感到:附近变得极度危险,我们真不该在这里出现。”
屠坤无所谓的笑了笑,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意:“血咒召唤有强烈针对性,看着眼前的架势,他针对的只是韩车而已,关我们鸟事?看热闹不怕事大,我们还是搬来小板凳,乖乖的当吃瓜观众吧!”
“阿巴、阿巴——”
哑巴少年抬起右手,在虚空中指指点点,仿佛是在查数。
他脸上带着惧怕、困惑、期待、犹豫等复杂情绪,甚至还夹杂着那么一丝兴奋。
元芳转向屠坤,声音里带着困惑,“我们都是密宗子弟,你……为什么那么希望韩车死呢?”
“因为我知道,元和阮同音,我有足够把握确定:你就是我想找的那位姑娘。”
屠坤笑的很贱,压花子向外翻翻着,带着一丝得意。
兴许要顾及哑巴少年以及安康居士,他说话尽可能的隐秘,只敢间接点出元芳就是阮姑娘,“你不用承认!起码现在你不用急着承认。等韩车死后,咱俩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聊一聊?嘿嘿……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才是最合适的搭档人选。”
元芳扭过头,不再搭理屠坤,嘴里轻轻嘀咕了句:“神经病!无聊!”
对于这二人的话,哑巴少年似乎充耳不闻。
他忽然间安静下来,默默看向安康居士,手指凌空、慢慢勾划着什么,好像……在写什么字?
我顾不得继续观察周围这些细节,注意力全部放在安康居士这里。
随着他一连串迷一样的操作,浓雾中凝出无数冰晶,彼此连接、融合、扩大……最终形成一面面晶莹剔透的冰镜。
被我弄死的那五十余名村民,魂体相互产生关联,如同形成一张大网,铺展在地面上。
当完全铺平时,中间凸起一块,猛地一挣,露出那张拼凑怪人的脸。
“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