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问题
撕散的合同碎片,如同白色蝴蝶一般四下飞舞。
吴群和白皙纯同时安静下来,平静稳定的视线里,吴群呆立在原地,轻轻抚摸着脸上纵横交错的挠痕。
他眼神有些呆滞,抬手抚脸时动作有些迟缓,双膝跪地的瞬间,嘴角流淌出黑血。
“我居然中了毒?你在酒里下了毒?你难道想将你的父亲一起毒死嘛?”
吴群思维反应还算敏捷,很快想到这一点,不可思议的盯着“镜头”方向。
“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毫不怀疑的喝下去?咳咳—
—”
不知白皙纯哪里受了伤,说话时总时不时夹杂着咳嗽声,“不过我有解药!原本计划里,我想让你们慢慢接近死亡,而且再把你们拉回来。”
“现在不用这么麻烦了,因为计划出现了严重变故。!”
“其实…虽然你经常打骂我,但我原本没想让你真的死去!”
白皙纯的语气十分平静,根本听不出那是个十几岁孩子的口吻。
她平和地讲述着这些,就如同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心里有些发凉。
如果这是白皙纯当年真实的心理反应,那她的心理状况一定出现了严重问题。
有解药在手,看似能掌控别人的生死,但谁能说得准,解药究竟有没有效果?
万一没有效果,难道就要亲手葬送爸爸的命?
白皙纯对他父亲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于是对白岳心生怨恨,巴不得他死?
最让我心凉的,是白皙纯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原来以前吴群和她有过不止一次的接触,而且经常暴力相向。
我不愿意深想其中的原因,我怕自己了解的越清楚,对秦城的伤害就会越大。
吴群咧了咧嘴,于是黑血流淌的速度快,他莫名其妙说了两句话。
“这都没能保住命?”
“国外的东西真特喵不靠谱!”
吴群翻着白眼向前扑倒的瞬间,“镜头”忽然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对白皙纯造成了影响。
“镜头”缓缓右转,那是白皙纯扭头看向她的右侧。
右肩上方,一根带有螺旋纹路的钢筋突兀出现,上面鲜血滴答,十分的新鲜。
又是一根钢筋!
父女俩原来都因为这个而死!
景象渐渐远离现场,角度有所调整,从平行的视角转为由上而下观察。
从棚顶向下的角度,能看到屋内三具尸体,倒地的姿势十分怪异。
他们的头颅就像是箭头指向——吴群指着白岳,白岳指着白皙纯,白皙纯指着吴群。
这有什么独特的含义?是指死亡所引起的因果关联嘛?
按理说,父女俩都是因吴群而死,死者倒地姿势,不应该表明这方面的含义才对。
我在窗外站了好一会儿,屋里的景象始终定格在那里,就像是光碟播放的影片卡了碟,又像是播放的主人在故意等待。
我明白了白皙纯的心意,于是拖着冥尺和帆布包,终于走进屋里。
和我预料的一样,除了地面三具尸体以外,棚顶飘荡着另外一个白皙纯。
她在试图还原当时的画面:被钢筋贯穿脖颈后,她魂魄离体,飘荡到了棚顶,冷冷看着屋内的一切。
我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飘荡在棚顶的白皙纯,眼眸中有种特殊的漠然。
但她眼神的焦点,却没有看向父亲或者自己,而是望着吴群——那个坑害她一家的恶魔!
“你下来吧,有什么话,我们当面好好说一说!”
我朝着棚顶招了招手,她身上垂落而下的白大褂,让我感觉很别扭,总觉得她这身穿着有点不伦不类。
我的手摆动了好半天,没得到任何应答。
周围的尸体和棚顶的魂体缓缓消失,只剩下屋内那些简陋的家具。
不过左手边的墙壁上出现变化,浮现出大片的血渍,把半面墙染成红色。
血渍不停的勾勒组合,最终变成一行血字:
“问题一:父亲和我因何而死?”
我回想起南岭新区出现的那一幕,不过那次是在给人提示,而这次却在向我问询答案。
阴殇境里幼小年龄的白皙纯,曾经用无声口型的方式,善意提醒过我,只有解开阴殇境的隐秘,我才有可能离开这里,否则我可能永远的被囚困。
所以,这个问题我必须回答。
想了想,我面对着身前空荡荡的空气说,如果你是说因谁而死,那答案很明显,是因为吴群。
我不知道他当年对你母亲做了什么,但最终的目的,肯定是图谋你父亲的矿场开采权。
这个人就是你们家的克星,你们全家都是因他而死。
如果你想知道那件凶器,即那两根半截钢筋的来历,说真话,我不敢百分之百猜出真相,但根据反向推理,应该可以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吴群应该是道门子弟,他敢只身参加晚上的“鸿门宴”,身上必定有所倚仗。
这种依仗,就是他所信赖的某种护身符。
但他这种道门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