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雨更大,陆芷筠睡的极其不安稳,总觉的自己心神不宁的。
等到过了午夜的子时,陆芷筠索性披上衣服起身自己去燃了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
她自回到京城,就没让红蕊和绿萼守夜,都是自己单独睡,毕竟在临川这么多年习惯了。晚上睡觉房里多个丫鬟她自己都不习惯。
院门外隐隐的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陆芷筠心头一跳。
她这边出了屋子,睡在茗香苑耳房的红蕊和绿萼也都燃了灯,披衣出来。
“姑娘,您别去,下雨,仔细别着凉了。”红蕊手里拿了一把雨伞,外衣挂在肩膀上,一脸的惺忪模样,但是看到陆芷筠站在了回廊下面,她赶紧将陆芷筠朝屋子里推了推,“奴婢去就是了。”
陆芷筠这才站回了房间,只是没关房门。
红蕊打着伞,冒着雨去开了茗香苑的院门,就见秋月淋的透湿站在外面。
“这是怎么了?”红蕊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这风月交加的夜晚,秋月脸色苍白,脸上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的,乍一见到,可不就跟女鬼没什么两样了。
“大姑娘,快去前院看看吧。夫人怕是要生了!”秋月嗓子沙哑的说道。
陆芷筠的心骤然一提,她就说自己心神不宁的,果然是出事了。
“你别惊慌,我这就去。”陆芷筠赶紧回去将衣服穿好,她叫别人不要惊慌,自己却是紧张的手都在抖。她一边系着衣带,一边问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可曾告诉几位姨娘?”
“回大姑娘话,夫人睡到半夜就觉得腹中疼痛不止,还没等坐起来,羊水就破了。”秋月被红蕊拉到了回廊下面,人算是定了定神,但是脸色还是白的可怕。“夫人不让我们和姨娘说,却是打发我来先找姑娘。”
姨娘们不知道!
那就好!
难怪秋月来的时候连个灯笼都不打……就是怕惊扰了府里的其他人。
看来母亲对那几个姨娘还是不放心!
陆芷筠将衣服穿好,心算是稍稍的稳了些。这个时候,母亲全心信赖的便只有自己了。所以旁人可以乱,她却不能乱。
陆芷筠打了伞,将闻声也起身的兰姨带上,又叮嘱了绿萼守好门,这才与兰姨和红蕊一道飞快的朝前院去了。
事发突然,但是陆夫人却是安排的井井有条,她所住的院子已经由她信得过的人把守住了。
见是陆芷筠去了,院子门口放她进去,丫鬟们烧水的烧水,烫布的烫布,倒是丝毫不见乱,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十分的凝重。
陆芷筠三步并成两步的上了台阶,将伞交给红蕊,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则带着兰姨进去。
屋子里面守着母亲的是她身边的两个嬷嬷。
“现在怎么样了?”陆芷筠问道。
这两个嬷嬷都生产过,颇有点经验,一个给陆夫人顺着气,一个则给陆夫人擦汗。
陆夫人面色如金,汗珠如黄豆大小不住的滚,看着就知道她十分的痛苦。
她熬着安排完一切,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姑娘。”卢嬷嬷一脸的焦灼,“夫人这胎有点大了,本就是提早了几天发动,怕是会难产。”
“那这样是不行的。”陆芷筠咬了一下唇道,“可派人去找稳婆和大夫了?”
“姑娘,派了,外面宵禁啊。”李嬷嬷为难道,“还不知道情况。”
“阿囡过来。”陆夫人咬牙虚弱的对陆芷筠说道。
陆芷筠赶紧笼了一下头发,凑了过去。
陆夫人给了卢嬷嬷一个眼神。
卢嬷嬷赶紧点了点头。从床头的暗格之中拿了一个红木箱子出来。
“这个你先收着。”陆夫人说道。
“这是……”陆芷筠心底难过,不过还是伸手接过了盒子。
“这里面是我的私房。全是我名下的店铺和田地的契书,若是我熬不过这一次,这些便都是你的傍身之物。”陆夫人说话费神,又疼的死去活来,所以说的都是断断续续的。
陆夫人知道若是她身亡,陆芷筠在家里的地位肯定是会一落千丈的。
她这么一说,陆芷筠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母亲不要这样,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陆芷筠赶紧将箱子又放在了陆夫人的枕头边。
“乖。我没什么力气,不要让我费神在这种事情上面。”陆夫人虚弱的说道,“这本也是我为你准备的嫁妆。你拿了我才心安。”
陆芷筠怕自己再推辞让陆夫人难受,所以才点了点头。
陆芷筠将箱子拿过来,交到了兰姨的手中。
“夫人夫人。不好了。”外面进来了一个丫鬟,神情有点慌张。
“好好说话。”陆夫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适才派出去请稳婆的小厮回来了。”丫鬟说道,“外面宵禁,他被护城军的人给撵了回来。他和护城军的人说了是咱们府上的,但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说了,若是没有手谕或者令牌,一律不准夜行。就是丞相府第也要遵循这个皇令,莫说咱们只是鸿胪寺的了。”
“什么?”陆芷筠双眸一蹙,就连声音都有点发抖。
陆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