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鸦青色,泽芝小筑中突然传来刺耳的惊叫。
华源姗只着寝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海棠又砸又骂。
“要不你贪小便宜!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海棠的额角被胭脂盒砸破,殷红的血顺着眉眼滑落,视野中更是一片血红。
她缩着身子不敢吭声,浑身颤抖心里发寒。
苏姨娘得了报信匆匆跑过来,才看清华源姗的模样就被吓得倒抽了口凉气。
“娘……”华源姗委屈地扑过来,搂着苏姨娘嗷嚎大哭:“我的脸……”
苏姨娘细看,就见华源姗的脸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溃烂如火烧,青黄的脓水流了满脸。
“这、这怎么会这样?”苏姨娘惊惶地低呼,忙转身吩咐下人。
“快!快去找老爷!就说小姐的情况恶化了!让老爷再去请王太医来!”
……
王太医今日轮休,大早上就被拽过来腹中满是不忿。
他抬头时看见华源姗的脸,也被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乍眼看去,华源姗脸上坑坑洼洼如癞蛤蟆的皮,细看则如溃烂生蛆的山葡萄。
王太医又重新为她诊脉,皱眉思量半天后拱手叹息。
“老朽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
“王太医……”苏姨娘脸色微变,忙开口。
“你这庸医!”华源姗已经濒临崩溃,几乎立刻拍案而起,指着王太医的鼻子怒骂。
“要不是你!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太医面色不善,心里的那点愧疚立时被冲散。
他冷眼瞧着华源姗,突然说:“二小姐,老朽解不开的毒,这整个太医院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解!”
“王太医,小女不懂事……”苏姨娘忙陪着笑说:“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王太医冷哼一声,粗略地拱了拱手。
“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二小姐还是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罢!”
说完,王太医不顾苏姨娘的挽留拔腿就走。
他能来看病,不过是看在华丞相的面子上而已!区区一个庶女,还敢指着他的鼻子骂!
呵!
苏姨娘追着王太医出了泽芝小筑也没能将人留住,她实在是没了法子,只得一跺脚又回了里屋。
“娘……”华源姗崩溃地看她:“我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苏姨娘又气又急,咬牙对着身旁的嬷嬷吩咐:“叫人搬上东
西!去临渊苑!”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入临渊苑时,华源昭才刚刚起身。
昨夜里她又发了场低热,这会儿浑身酸软无力,恨不得再睡一觉。
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华源昭看着院中堆着的东西,打着呵欠说:“姨娘速度真快,我还以为还要再等上几日,姨娘才能收拾完呢!”
“华源昭你——”
华源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姨娘拽住。
苏姨娘忍气吞声地说:“昭儿啊,你娘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快点给你妹妹治病吧。”
“不急。”华源昭抱着胳膊看过去:“她的脸是脸,我的丫鬟的脸也是脸。”
华源昭轻笑:“茯苓,之前谁打了你的脸?”
茯苓低着头,落落大方地说:“禀小姐,是苏姨娘身旁的房嬷嬷。”
华源昭嘴角微弯,目光落在苏姨娘身旁的妇人身上。
“房嬷嬷,你打了我的丫鬟,难道不该有所表示?”
房嬷嬷怒视这两人,毫不在意地说:“打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个——”
“苏姨娘。”华源昭漫不经心地打断她的话,目光虚虚的落在苏姨娘身上。
“看来二妹妹是想要多等一会儿再治疗
了?”华源昭慢条斯理地问。
苏姨娘攥紧了拳,反手扇在房嬷嬷脸上,巴掌声清脆骇人。
“昭儿,可够?”苏姨娘怒声问。
华源昭愕然,唔了声后才无辜地说:“我只是想要房嬷嬷给茯苓道歉而已,姨娘怎么还动手打人了?”
茯苓配合地说:“苏姨娘如此,奴婢实在不敢当。”
“房嬷嬷!道歉!”苏姨娘忍怒。
房嬷嬷的老脸都快要丢尽了,她咬牙切齿地说:“老奴昨日一时冲动打了茯苓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茯苓眼眶通红,怯生生地看向华源昭:“奴婢都听小姐的。”
房嬷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小贱蹄子方才和主子一唱一和要她道歉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房嬷嬷既然都道歉了,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华源昭扫了眼院子里的堆积的东西,吩咐道:“你去点点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是。”茯苓点点头,疾步走下。
“东西都在这里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解毒!”华源姗看她在这里磨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着急。”华源昭慢悠悠地说:“万一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少了,我开方
子时也漏了一味药两味药的怎么办?”
“你!”华源姗气的直喘。
茯苓清点速度极快,很快便回到华源昭身旁,低声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