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牢中。
华源昭支着腿靠坐在冰凉的墙壁旁,目光斜斜的落在枯黄的稻草上,隐隐似乎还能看见有活物在草中爬。
她烦躁的挠了挠头,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气的头疼。
她原以为前世遇见医闹已经够烦人了,可到了这里才发现,前世遇见的那点糟心事和现在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这地方只讲皇权不讲道理,救人反倒成了她的错!
就连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为了置她于死地而不择手段,仿佛她死了就能天下太平似得。
想她前世一世行医积德,怎么重生后却摊上这么个破烂剧本?
……
“袁淳风,推背图到底在哪儿?”
问话的人口吻随意,似乎已经问成了习惯,懒得多费力气。
华源昭愣了愣,下意识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她这间牢房接近刑房,透过木栅栏隐隐能看见刑架上吊着个男人,男人身上囚衣已经破烂成缕,压根看不出原本形状。
狱卒手持见骨鞭,未等到回话,抬手便是一鞭挥下。
袁淳风刺耳的惨叫立时响彻牢房,令人不寒而栗,华源昭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起身欲阻止。
脚步迈出后才想到自己所处的时空。
这地方可不讲究什么不能动用私刑!
“袁淳风,咱们也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了,你早点说出来,不也早点得个解脱?”狱卒不耐烦地说,挥手又是一鞭落下。
鞭痕正印着方才那一道,鞭上倒刺勾住皮肉,随着狱卒的动作,几乎扯下袁淳风一块肉来。
不过五鞭而已,伤口便已开裂,
隐隐可见其下白骨森森。
袁淳风已经疼的几近昏死过去,狱卒收了手,对着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顿时将准备好的凉水泼过去,袁淳风呛了口水,挣扎着抬眼看他们。
“第二个问题。”为首的狱卒说:“天枢阁在何处?”
“不知道……”袁淳风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他疲惫的阖眸,昏昏而欲睡。
“我不知道……”
“啧!”为首的狱卒活动了下手腕,上下寻了一番,才勉强寻到块好肉。
他挥鞭落下,惨叫声顿时在牢中徘徊。
直到冷水浇了三回,袁淳风身上再无能落鞭之处,为首的狱卒才停了手,走到桌旁拿起桌上药瓶,倒了粒药出来。
“算你今天运气好,不用再挨打。”狱卒冷笑,示意手下掰
开他的嘴,将药丸强行塞了进去。
“这药可是才送来的,啧啧啧,据说能将身上疼痛放大十数倍,疼的人发狂变成问什么说什么的傻子。”狱卒轻描淡写地说。
一直来麻木地看着狱卒的袁淳风忽而激动起来,伤口迸裂血水滴滴落下,身上镣铐哗哗作响。
“咱们也相处十几年了,我给你个便利。”狱卒漫不经心地说:“只要你招了,我便给你解药,咱们都省点力气,如何?”
“我!不!知!道!”袁淳风费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为首的狱卒撇嘴,挥手示意手下将人丢回牢房。
华源昭站在栅栏边,看着这群狱卒将伤痕累累的男人丢到自己隔壁牢房的草垛里。
其中一个狱卒路过时见她在门边傻站着,
嗤笑一声道:“丞相家的大小姐,还是躲远点吧,这疯子发起疯来可是会杀人的!”
他的同伴刚把门锁上,听到这话后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提醒她作甚?这疯子杀了这隔壁几个犯人了!”
“三殿下将她安排在这里,不就是等人死后推到这疯子身上吗?”狱卒同伴小声说。
听着狱卒脚步声远离,华源昭不觉偏头看向隔壁草垛里的男人。
男人保持着被丢进来的姿势趴在地上,背后早已血肉模糊,腐肉下脓水横流。
这人,不会死了吧?华源昭心想,她试探着走过去,隔着栅栏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喂。”
不成想,那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男人突然暴跳起身,双手穿过栅栏缝隙,一把掐住了华源昭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