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源昭礼貌地应声,不动声色地端详着眼前这位尼姑素心。
今晚月色明亮,素心的脸在月色下,竟显出了几分慈悲与宁静。
“施主请随贫尼来。”素心引路在前,神态谦和不卑不亢。
院中青石铺的整齐,才刚刚进门,华源昭便嗅见了浓郁的檀香。
华源昭悄悄皱了鼻子,单单从香气浓郁程度来看,这地方的香火似乎比护国寺还要旺盛几分。
“静思庵和寻常庵庙不同。”素心突然开口,像是看穿了华源昭的心思。
“这里所收容的大多是有罪之人,故而需要日日焚香以洗清罪孽。”素心道,又对着华源昭做了个请的手势。
华源昭尴尬地笑笑,尚未开口,余光窥
见从斜刺里冲来一妇人。
妇人粗布陋衣,满头乌发散乱如疯子,不要命似的朝着华源昭的方向冲来。
“小贱人!你——”
她尚未靠近,就被后面赶来的两名尼姑抓住按到在地上。
妇人红着眼看向华源昭的方向,十指扣地面目狰狞:“小贱人!你也有落在这地方的时候!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尼姑捂着嘴拖了下去。
直到人走远了,华源昭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不是苏氏么?才短短几日,她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施主放心。”素心淡淡地说:“那位施主谋害人命罪大恶极,才需要做苦活赎罪……”
她引着华源昭,目
不斜视地往前走,口中接着说:“施主救人良多,虽来此地,但也只需要跟着贫尼等念经修心即可。”
华源昭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闻声也只是礼貌地笑笑:“多谢。”
素心将华源昭引到后山一处僻静小院,院中唯有正屋还亮着烛火。
“屋中已为施主备了素斋和热水,贫尼就不打搅施主了。”素心并未进门,只说:“明早卯时起念经,还请施主莫要贪睡。”
华源昭再度道谢,才和茯苓进了屋子。
之前未出城时她在马车里听见了打更声,粗略算下来,离天亮只有四五个小时了。
屋子里布置简单且素净,除了床大了些外,和普通禅房一般无二。
桌上摆着温和
的茶水,和两碗凉拌的素面、一碟绿油油的炒青菜。
茯苓用华源昭教过的法子,在屋中探查了一圈,才如释重负般长松了口气。
“小姐,这里没被下毒!”
看来真如素心尼姑说的那样,静思庵的尼姑们对小姐并无恶意,只是受了丞相府的托付,所以才不得不留下小姐而已!
“在陌生地方小心些总是好的。”华源昭笑笑,坐在桌边招呼茯苓吃面。
中午就啃了个饼子,原以为晚上能好好吃顿火锅,可惜还是没吃上。
好在这面也不错,量大,管饱。
两人吃了饱饭,困意便止不住的涌来。
茯苓哼哧哼哧拖了软塌抵在门边,拍着手对华源昭说:“这下好了,小姐
您放心睡!奴婢在门边堵着,谁也进不来!”
华源昭默默地给茯苓点了个赞,厉害了我的小哭包,行动力这么强的么!
两人累到极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会了周公。
华源昭睡得正香,身下的床板却突然裂开露出漆黑的洞窟,床上的被褥裹着睡在中央的华源昭猛然落下。
她正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惊醒,睁眼后所见却是一片漆黑。
有那么一瞬间,华源昭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可下一刹那,脚上传来的钻心刺痛却撕碎了华源昭的妄念。
华源昭本能地裹着被子滚入空间,在白瓷地上滚了两圈,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看着红肿的脚腕,痛的倒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