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满怀不舍的离开了小城,回到了家中。
女孩的父母都在省委某机关工作,具体什么工作女孩也不知道,父母也不同她讲。从小的记忆里就是父母经常出差,尤其父亲,国内国外的跑。大多数都是母亲陪着她。
这次回来,爸爸又出差了,说要差不多过年才回来,家里过年要准备的东西都靠母女俩去张罗。买米买面的这些力气活,母女俩也干不了。
好在张来水经常过来找她,遇上这些活,二话不说,积极主动的去做,还笑呵呵的。
张来水家住在不远的齿轮厂宿舍,父母都是齿轮厂的。家里五六个孩子,他是最小的。父母从小比较宠他,但父母工资低,孩子多,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人脑袋挺聪明,毕竟大城市长大的,见过世面,到哪里都不怯场。
女孩对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当普通同学对待。杂七杂八的事有张来水帮忙,女孩乐得轻闲,但也不白帮忙,赶上吃饭,也请他一起吃,有时买点水果,糖块什么的零食也送些给张来水。
女孩想男孩的时候就写信,有时也记个日记,把些重要事记上。假期过的挺轻闲,每天就是见见同学朋友,溜溜冰,看个电影,逛逛街,读读书。
与男孩的通信也保持着三天一封的频率,郎情妾意的,聊的火热。
但女孩逛街时,也感觉城市发生了一点变化。街上操南方口音的人越来越多,前几年,街上修鞋的小摊被温州人取代后,现在百货商店里很多摊位卖服装的,卖鞋的,小电器的也越来越多南方人,货物也是南方的多,很多还号称是港货。就连平时吃的食醋,大家也慢慢不再买本地味道寡淡的,取而代之的是山西陈醋,大红浙醋。
过年,念叨念叨着就到了,男孩家买了台十二吋的黑白电视机,每到晚上,左邻右舍孩子大人都有人过来看,基本上从‘你好’看到‘再见’。
电视频道就那么两三个,新闻,歌舞,再加几个武打片,那就把大家看的如醉如痴,一晚上舍不得挪屁股。看电视嘴也不能闲着,得嚼点什么。于是诞生了一门新行业,休闲食品。听说一个炒瓜子的傻子都炒成了万元户。
男孩染色的事儿正来劲呢,厂子就放假过年了。
吃过年夜饭,电视上中央台播了个春节联欢晚会,小品,相声,歌舞,把大家看的喜笑颜开。后来,这春晚就成习俗了,哄着老百姓过了一年又一年。
该走动的几个领导都走动了,李大巴掌,书记老田 ,几个副厂长全去拜了个年。也不能空手去,烟啊酒的免不了。花了不少钱,晓光有点心疼。
妈妈却慢慢悠悠的跟他说“孩子!你爸老实,也没啥能耐,就那样了。咱家全指着你,原来寻思你能考上大学,也就出息了。没考上,当工人了,想有点出息,太死性了不行。”
春节放五天假,初六就上班了。初五上午,黄大脑袋过来,给晓光父母拜了年,就把他拉一边说:‘’明天上班了,今儿个咱哥几个聚聚呗!‘’
晓光说,‘’行啊!‘’
俩人骑个自行车周围跑了几家,找到了五六个同学。外面饭店没开业的。
黄大脑袋说:‘’去俺家吧!‘’
晓光:‘’算了,还是去俺家,你家人多,闹哄哄的,不方便。‘’
于是,几个同学又回来晓光家。晓光跟父母说了一下,俩口子赶紧准备饭菜。都过年呢,好多菜现成的,皮冻,猪头肉,猪耳朵。家里有酸菜,白菜,土豆再炒几个菜就凑齐了。
几个年轻人热热闹闹的开始吃喝,晓光父母也不上桌,只是笑眯眯的忙前忙后。
黄大脑袋去让了好多次,晓光父母只是说,你们年轻的聊,我们要出去拜年。
敬了晓光父亲两杯酒,晓光父母就找个借口出去了。
一帮同学放开了手脚,不再拘束,气氛越来越热闹。齐老黑眉飞色舞的跟大家讲广州的不同。
“那地方真怪,买鱼吧,没有买一条的,都一块儿一块儿买。搁咱这疙瘩,一买咋的也得两三条啊!买一块儿没人卖给你。顿顿都要肉吃,每次买个一二两。不像咱这儿,一买最少一斤。”
大家听了,也纷纷笑着说,是啊是啊,买一两,卖肉的还不得拿刀砍你。
黄大脑袋插话说:‘’老黑,听说广州那儿电子表挺便宜的,对吧?‘’
老黑说:‘’是,走私的,几块钱一块,这次回来还帮咱同学带了几块呢!‘’
黄大脑袋一听,一拍大腿说:‘’太他妈便宜了,咱这儿卖二十多,回去给我捎几块。‘’
晓光又抓着老黑问了下广州的服装市场,这是他关心的。
老黑说:‘’服装我也不太懂,卖服装的地方去看过好多次,男女装都有,颜色,款式多了去了,人也多的要命。还有卖折叠伞的,好多北方来出差的一买好几把。要不你抽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