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响,福灵珊从卧室里探出一个头来。
看见丈夫朱子安时,她厌恶地皱了皱眉,之后,又飞快地退回了房间里。
她一直在打表弟小高的电话,可惜一直无法接通。
“接电话!接电话啊臭小子。”
福灵珊有些焦燥地自语:“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今天会带很厉害的大师过来的吗?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就在这时,房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福灵珊惊得手指一颤,手机掉在地上,自动挂了线……
“在给谁打电话?”朱子安问她,漠然的眼神里不见任何温度,但也不似之前那女里女气的样子。
这样的他, 让福灵珊找回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她稳了稳神,轻声说道:“我刚才是给明宇打电话,他最近有点不舒服,我打电话问问他吃过药没,不行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朱子安笑了笑:“他要真有病的话,该不是被我吓的吧!”
只这一句,福灵珊一下子沉默了。
她猛地抬头,看着这个好些天她都不敢正眼多看的丈夫,一瞬间,恍惚觉得那个她熟悉的渣男又回来了。
对了,之前他对自己就一直是这副轻漫的态度。
正眼不看她一下,甚至从她头发丝嫌弃到脚趾,她曾经为此非常自卑……
直到最近他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女里女气,跟个人妖似的。
表弟说,他找的大师算出来朱子安的八字有问题,是个死人的八字……
可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站着,怎么会是死的?
福灵珊难以接受,所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
她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丈夫的脸了,那个曾经腼腆爱笑的青年,身影已模糊,只余面前这个早已和她同床异梦的男人。
喔……
说错了,现在床都早已不同了。
朱子安嫌弃她丑,嫌弃她胖,已经几年没再近她的身,甚至一直任由他的情妇到自己面前叫嚣欺辱。
是报应吗?
他作的孽太多,所以‘死’掉了?
明明应该很害怕的,可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些勇气,福灵珊突然很想问他一句实话。
“之前,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你。”说出这话的时候,福灵珊被自己平静的口吻惊了一下,仿佛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朱子安,又或者说是那画皮妖先是一愣,之后奇奇怪怪地看了她一眼,才仿着朱子安的口吻轻浮道:“挽回什么?我又没说要跟你离婚?”
“所以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嫌弃我,又不肯跟我离婚?”
这个问题画皮妖没有回答,
只轻轻嗤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愚蠢和自欺欺人。
也就是这一笑,福灵珊突然间就被刺痛了。
她颤了颤唇,说:“因为方便对吗?”
“如果换了个年轻漂亮的老婆,也许你就没那么方便出去寻欢作乐了,所以,像我这样又懦弱又无能的女人,才是最方便的,除了自己哭哭 啼啼,对着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即然都明白,还说什么傻话呢?”
“是啊!我可不就是傻人说傻话吗?我还真以为你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生不出孩子……”
画皮妖又是一笑,再抬眸时,眼中已是讥讽一片。
可福灵珊似乎只是说这几句便已绞尽了心力,她扭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身出了卧室。
人在客厅里,她先是安静了几秒。
不多时,竟捂着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正哭到伤心之处,突然看到眼前跑来一只黄符做的小纸人,那小纸人没有五官,只能用短短没有五指的小圆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体,它身上写四个字:大姐,坚强!
也不知道为什么,福灵珊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了山上遇见的那个叉着树丫子的小道姑。
她记得清楚,那小道姑说她命该活到九十九,是死不掉的。
福灵珊突然就想博一博了
。
反正又死不掉是不是?
她猛地站起来,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后,又回身拉开了房门,指着画皮妖的鼻子便恨声大骂:“朱子安,那个时漫漫,是你的新欢对不对?”
画皮妖轻吊着双眼,冷冷一笑:“是又怎样?你以前不都全不在意那些女人的吗?”
“可是她死了,被人剥了皮,死无全尸……”
“那不是很好?”
画皮妖扯了下嘴角,似乎在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寒声淡淡,全然不是朱子安平时的语调:“她抢了你的丈夫,现在不得好死,你为什么还这么不开心?你应该笑,大声的笑啊!”
“你……你在胡说什么?那可是一条人命,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大笑?”话落,福灵珊猛地张大了眼,颤声首:“难道,时漫漫是……是你害死的?”
“不是害死的,是吃掉的!就在你的房间,就在你的床上,啊呜……一口吃下去。”
画皮妖说完,还笑着舔了舔红润润的唇,像是在回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