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迟迟识趣地闭了嘴,心里却想:果然该叫大小姐,真真是极顶的矫情上了天的那一种。
自己什么身体心里就没有点AC数吗?
非得跟着她,欠虐呀?
两人在房间里呆了一小会儿,大少爷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包迟迟在房里转了一圈,确定这里面没什么异样。
这时,她突然感觉窗外传来一股子极强的恶念……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从这间屋子的窗户朝外看的时候,正好也能看到那口井。
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在她脑子里转了一下,还不待她想明白,大少爷突然起身过来。
他顺着包迟迟的视线朝下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问:“那几个……是人吗?”
“什么?”
“你看不见吗?那个八卦井边上站着一个女人,牵着三个小孩子。”
只这一句,包迟迟立刻又扑回到窗边,可她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也没看到井边有人。
心中默念一段开眼咒,包迟迟一抹眼睛,再睁眼时,终于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桃树下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那是个看起来极有气质的女人,穿着八十年代的碎花衬衫,黑长裤,左手牵着一个女孩
,右手牵着两个男孩。
孩子们身都穿着朴素的白衬衣,黑长裤。
最大的那个女孩,还系着一条鲜艳的红领巾,红领巾的下摆,飘的很欢快……
可今天的山里,根本没起风!
那女人突然机械般抬头望来,对上包迟迟的目光时,女人突地笑了,很温柔,很美好……
“我下去看看。”
说完,包迟迟也不等大少爷有所反应,飞快地扔了几张符在屋内,人也兔子般地蹿了出去。
大少爷追到门口,只感觉眼前一花,又有几张黄符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斜飞着逼面而来,这一回,直接贴到了他的身上。
金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楼角处传来包迟迟越来越远的声音:“少爷,谁叫也不要开门,更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我去去就回……”
包迟迟以最快的速度冲去了井边,可就算她还开着阴阳法眼,桃树下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包迟迟不死心,又拿出师父给她的小龟盘找了一圈,仍旧一无所获……
她不至于觉得是自己眼花没看清,感觉那女人应该是藏了起来。
可什么地方能藏得这么好,连她的小龟盘都没反应?
找到黄昏夕
斜,包迟迟还是无功而返,她重新上楼的时候,在二楼看到了李永龄。
他背对着包迟迟的方向,正走向二楼尽头的露天大平台。
包迟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发现李永龄走到了平台的最左边,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只是焦急地望着黑暗中的那口井,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你在干什么?”
“啊……”
李永龄似乎没想到背后有人,吓得猛地跌倒在地。
惶惶中他抬起头来,正撞上包迟迟满含善意的眼神。
他一双完全不像小孩子的眼睛里印满了黑暗与沧桑,又藏着些明显的怯懦,还有恐惧……
“你……你走开……”
“别怕!我是人。”
包迟迟友好地向他伸出手:“昨天你去了我家,还记吗?”
李永龄想起来了,脸色不知为何更白了一些。
他咬着嘴不说话,也不看包迟迟向他伸来的那只手。只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的身体,一双黑深的眼睛,时不时总会朝着八卦井的方向看……
包迟迟顺着他的视线朝楼下看了一眼,确定那里什么也没有。
她灵光一闪,问道:“你在找她们四个?”
一听到四这个数
字,李永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惊讶:“你也能看到她们吗?”
包迟迟反过来问他:“那如果我看不到,你是不是就不跟我说话了?”
“……”
李永龄果然又抿了嘴,不吭声!
“你不相信我吗?但我可是正经的道家人士,神职人员,持证上岗的。”包迟迟说着,还真的掏出了自己刚领不久的道士证,亮给李永龄看。
那是个蓝底金字的小本本,上面端端正正印着三个字:道士证!
李永龄没有去过学校,但却是识字的,李大川给他找了最好的老师一对一授课。
所以,当他认出包迟迟证件上的几个字时,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一些:“你……是来抓她们的吗?”
“那你希望我抓走她们吗?”
小男孩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飞快地摇头:“不……我不希望你抓她们,她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跟我做好朋友……但我不行的,爸爸不让我跟她们玩,所以你让她们走好不好?不要再来了……也不要再来这里找我。”
“所以,他们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李永龄嗯了一声,末了,又小小声道:“只是我一个人觉得的
,我从小不能离开家,不能上学,不能出去玩儿,只有他们会在楼下跟我挥手,做鬼脸,冲我笑……我觉得,这样就……可以算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