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
睡得并不安神的顾大少爷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冷意,他下意识缩了下身子,朝被子里钻了钻。
可越往里钻,越发地冷。
猛地,他睁开眼坐了起来。
一起来,才感觉到整个房间凄风冷冷,像是破了洞的冷窑,正呼呼地漏着风。
窗户都是关的,空调也没有开。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风?
下意识地,他朝沙发那边看了过去,只一眼,顾朝夜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看到沙发上的包迟迟安安静静地睡着,可她的胸口上,却蹲着一个披头散发,脸白如纸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在夜里都绿得发光的裙子,正低着头,痴痴地盯着包迟迟的脸。
几乎在同时,睡得正香的包迟迟突然睁开双眼,一伸手,猛地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抓到你了!”包迟迟白日里还甜甜的嗓音,这时清清冷冷。
像是夜里的一捧雪……
她掐着女鬼坐直身子,另一只手从脖子上扒拉出一条祖母绿项链,问:“你在找这个……?”
女鬼一见那条项链,突然间不动了。
她全黑的不见眼白的瞳仁深不见底,似是努力在辩认,之后,突然一声厉啸,扑将上来
:“还给我,还给我……”
绿衣鬼的声音尖尖的,低低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柔绵的小颤声儿。
别看包迟迟两条胳膊细细短短,可掐着那绿衣鬼,却叫她完全无法近身。那绿衣鬼张牙舞爪了一阵,即始终抢不回自己想要的东西,突然发毛剧张,厉声嘶嚎:“这是我的东西,我的……”
床上的顾朝夜这时也认了出来,那是母亲很喜欢的一条古董项链,只不知为何这会戴在包迟迟的脖子上。
更不知为何,会招来恶鬼。
他身戴病,这些年其实也经历了许多这样那样的情况。
最开始,母亲都是‘信科学,信医学’的治法,后来实在治不了,就开始试其它。
得益于此,他也无意中知道了许多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知识。
若他记得不错,新鬼才穿白色,年久就可以穿彩色。
而像绿、黑、红之类极致的纯色,则不是单纯穿出来的,得是厉鬼才会如此穿戴。
而眼前这一只,穿的裙子绿得在发光!!
大少爷觉得自己应该要害怕的,毕竟,这鬼叫着叫着,七窍便开始流血……
先是双眼,再是鼻子,最后混在嘴里一起往下淌。
可也
不知是不是包迟迟那张肉肉的小脸过于淡定,以至于他看着那丫头的脸,就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也没脸说害怕。
淡定!!
哪怕他是头一回见鬼……
大少爷摆出一副‘稳如老狗’的表情,正待调整心境,突然,房间里再度狂风大作,就连紧闭的门窗,也‘砰’一声被撞开,在阴风的翻卷之下,嘭嘭啪啪地震个不停。
整个卧室 ,一秒入冬。
好冷!
大少爷下意识卷紧了自己的小被几。
而这时,他耳边隐约传来包迟迟略带软萌的声音,夹杂在劲风呼啸里,却分外的清楚……
“真奇怪,白天感应到你时还不算是厉鬼,只是执念过深,已成心魔,怎么大半夜就绿成这样啦? !”
绿衣鬼瞬间大怒,嘶吼道:“你才绿,你才绿了……”
“咦……原来有人在开坛做法,请阴气加驻你身,催化你为厉鬼害人呀!”
“说吧!那人想让你来干嘛?以前只想让你闹一闹我婆婆,乱她心神,扰她七魄,现在竟要你直接索命了么?还好我是个小机灵鬼,早早让婆婆把项链放我这儿了。”
“我本来打算好好跟你谈谈条件的喔!看样子
是没必要了,师父说了:鬼不犯我,我不犯鬼,鬼若犯我,斩草除根!”说罢,包迟迟扣着厉鬼的右手倏然一紧。
只听‘啊呀’一声惨叫。
顾朝夜忍不住又看了沙发处一眼,然后便眼睁睁看着那女鬼的头,‘咚’一声砸在了地板上,还带毛皮球似地弹了好几下……
毕竟那是只鬼,还是凶灵的那一种。
所以哪怕只剩一颗头,她在弹完之后,也还是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嚎:“我的头,我的头,啊~~~~啊啊啊,你竟敢拧断我的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包迟迟比绿衣鬼还震惊的样子,没什么诚意地道着歉:“业务还不熟,看你穿着这绿油油的裙子,还以为你有多恶,没想到是个假恶灵,真弱鸡,是我刚才太用力了,一不小心才扭断了你的头,不过你放心,我这就给你接上,我接头的技术可好啦!”
她保证地说着,完了还真就蹬噔噔地跑去捡起地上的那颗正鬼哭狼嚎的头。
端端正正地摞在绿裙子的脖子上后,用力‘哐哐’地捶了捶,像是要钉紧一点,生怕又掉了似的。
果然是业务不熟,包迟迟又忘记控制力道,
那绿衣鬼被她捶得两眼直翻,黑黑的眼睛都凸了出来……
“呀!眼珠子要掉啦!”
包迟迟轻叫一声,赶紧叉开二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