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威锃听了这话,两眼一红,立刻就拜下来了,哽咽道:
“威锃拜谢真人…丁氏早年在镗金治下修行,司徒郴霸道专横,屡屡加害,全是靠司徒库前辈上下打点,这才得以苟存…父母在时,便对我多多嘱咐…要记得这一道恩情。”
“只是他不识局势,与湖上对抗,最后被大人捉来,威锃唯有默默接济…真人全了我丁氏恩情…不知如何报答!”
司徒库这老头跟着叩头,背上皆是冷汗,真要说起来什么上下打点,都是丁家人用了重礼贿赂他的,只是当时那么多家族,丁氏虽然给的不是最多,可行动最老实,这才被他看中。
这些东西当然是不能说的,司徒库唯唯诺诺地跟着谢,可李曦明放过他的主要原因则是因为宁婉,遂道:
“不必多说,这一条命算是他的造化,司徒家的仇敌不少,你看好他。”
丁威锃恭敬点头,起身拉着老人下去,司徒库显然没想到自己在李家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活路,喜极而泣,跟着下去了。
李曦明去看李阙宛,见她收起符来,禀道:
“禀真人,此间并无紫府直系…只是有一两个女眷与紫府血脉比较亲近…男丁应该被带走或是杀光了…”
“你安排好。”
李曦明很随意地交代了李绛迁,这位李家家主点头,提醒道:
“只是…晚辈看这处的功法,恐怕不全,当年镗金门闻名在外的功法…可远远不止一道《天须锃金经》”
“嗯…”
李曦明点头,静静地看着那一堆玉简,功法虽然多,可品质良莠不齐:
“至少当年的【焰中乌气】是没有的,这东西不说是名闻天下,起码也算臭名昭著,毕竟司徒镗不止拿了天须道统,当年的兜玄山他也去过,要么这群和尚没有给齐,要么这些东西被最后一代镗金门主司徒末做过手脚,放到别处去了。”
李绛迁行礼道:
“既然是兜玄道统,金羽提前取走,也是情理之中,恐怕也是怕全部取走不占道理,至少把【天须道统】留下了。”
李曦明见识过长霄手中的兜玄道统,简直能把自家和释修甩出数条街去,虽然法术的威力大小更要看人、看道行,可一道好的法术同样不可小觑。
“至于法器…”
这些镗金门的法器丹药数量不小,不过这样一个衰退的宗门,丹药肯定是比不得李家有一位紫府丹师,好在法器不少,绝大多数都有法力浸染,自然不能让两人一个个炼化过去看,李曦明屈指一弹,一道明阳光彩席卷而过,顷刻之间将地上的法器通通炼化了一遍。
“不过尔尔…”
镗金门的厉害法器不知是被搜刮过一遍,还是被司徒镗这些孝子贤孙通通变卖,李曦明眼界又高,看得皱眉不止,好在对方羽衣多,最好的两件筑基级别的金德羽衣,李绛迁、李明宫是用不上了,一件给了李阙宛,另一件便先收到族中,按功劳来赐。
李绛迁颇有兴趣地翻看一阵,只找出了一枚火令,仔细一看,还是『并火』,虽然这一道统为人不耻,可打起架来还是很有用的,遂道:
“镗金门专擅金德,别的旁门是一点不折腾,我看多出来的它道,说不定还是抢来的,那什么『焰中乌』,也透着股并火味,一定是从某兜玄道统处夺来的。”
“金羽是金德的真君道统,尚修行『晞炁』、火德、并古,哪有只走一条路的!”
提起金羽,李曦明神色有些复杂:
“如今这事…”
释修虽然号称占据北方,可法相就那么几位,面对落霞从来恭敬,金羽的事情不说是落霞山指示,至少也向落霞禀报过,落霞默认无疑。
从真君此事可以看出,金羽道统其实从属于落霞,只是有了真君,便有一定的自主,可如今和尚的事情一出,足见落霞与金羽也并非是上头和和睦睦,下头恭恭敬敬…
"本就是尴尬的事情,大家心中默认为落霞一系的纠葛,太阳道统更没有插手的道理,毕竟就连平日里与释修斗法,两方都没人敢提落霞…太阳道统虽然高贵,可已经不是青松六子的时代了…"
他自认为自己家这魏李的头衔是摘不掉了,顿觉压力颇大,默默坐着,天空中却升起一片明光,便抬眉去看。
李阙宛感应得最快,判断了一瞬,笑道:
“绛夏出关了!”
李曦明转过身来,看了看天上的明光,点头道:
“交代着绛垄…都来见一见罢,我记得你们还有两个弟弟,一个修『离火』…一个修『玉真』,今个都如何了?”
李绛迁吩咐人下去请,禀道:
“四弟绛梁,如今已经成了翩翩公子,只是生性便闲不住…近几年来崔大人教的法术学得差不多了,我要他接着学技艺,他便不肯了,一日日见不到人影,北边不许他去,便往南去,有时护送着灵物去从湖岸的坊市到青池各个坊市…日都见不得人。”
他沉沉一叹,看起来很愧疚:
“五弟绛年,反倒是截然不同…年年岁岁窝在洞府里,不曾出来一次,但凡问了,都是在闭关,打扰不得…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教好,不能让他们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