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江爽快应罢,摸了摸袖子,里头空荡荡,囊中羞涩,心中便有些打鼓,嘴上却不输一分,笑道:
“可天上规矩森严,我来这府上,不能随意取物过来,好在此处没有一处平凡,你且等着。”
他快步到了院前,推了推门,两个侍女正站在院外,姿色秀丽,皆身披霓裳,衣物虽然如云飘忽,上头不曾绘纹,一人怀抱白边碧玉琵琶,另一人提着花篮,堆着一片琼草。
荡江看了一眼,问道:
“这是什么灵草?”
这侍女答道:
“禀大人,今日斗杓指报德之维,越阴在地,司辰通命:太阳采骅掠玄花,太阴剪月桂金枝,枢阖如常,十二炁则从天象自取。”
“月桂金枝。”
荡江点头,开口道:
“可否取一枝?”
这侍女立刻取了一枝白色月桂枝,见着白花点点,枝条切面金黄,显现出一圈一圈螺旋纹路,透着一股寒意。
荡江其实也没有把握,见她给面子,心中顿时一松,取来回头,却见迟步梓若有所思地品着:
“太阳采骅掠玄花,太阴剪月桂金枝…”
荡江抬了头,颇有骄色:
“迟大真人,可收好了!我天上一枝月桂,下了凡可了不得!”
迟步梓真心实意地谢了一句,取来这灵物,收进袖子里,稍稍点头,答道:
“那我便离去了,今后每年都会画阵来问,你若是问出了我的金丹道路,便回一声。”
荡江还有些恋恋不舍,问道:
“三月一问如何?我还能多跑几趟…好歹有些事干…到时再与我报一报下界的事情。”
迟步梓对这下界的称呼还有些不习惯,皱眉道:
“你好好干活,可别吃了挂落,到时候我的功劳没处去问…”
荡江只好点头,突然想起一事,颇有些急切地道:
“我这记起一事,天上有一位仙官,姓李,转世修行去了,你要是有机会遇见,他若是还记得天上事,大可帮我问一问,就问他何时归来…这活我是一日也干不下去了!”
迟步梓皱眉记下来,问道:
“你这是什么活。”
“整理法术、修正道统。”
荡江哭着脸讲了一句,迟步梓面色一下古怪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恨恨地盯着他。
他迟步梓当年在究天阁可是废寝忘食,一步不舍得出,如今是仙君洞天中的书库,多少紫府磕碎头都想进来!再看看荡江的哭丧模样,他只骂道:
“不争气的玩意!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狠狠地挥了袖子,踏入池中,身形如水般化去,荡江苦着脸迈出去,才推了门出去,便见那侍女上前一步,恭声道:
“禀仙官,那一枝月桂金枝已经记在仙官名下,若是余下不用,这一篮便要呈送有司记录。”
“啊?”
荡江稍稍一愣,如同惊雷震耳,心中登时咯噔一下,大为后悔:
‘娘的…这东西不是免费的?’
他在人前装得爽,眼下心头是悔透了,荡江到了如今才登了仙官的位子,好不容易一点功劳,去换了力士回来,哪里还有积蓄,心中寒意骤起,问道:
“这东西…怎么算的…怎地送到这处来…”
这侍女答道:
“诸域诸府的产出,一向要呈送至各宫各殿,这是刘仙官早些时候定下的,常奉在院中,以便随时取用。”
“哎呀…迟狗误我!”
荡江心痛得脸色发白,立刻问道:
“这东西…可否算在那迟步梓名下?可是他取去的…与我无关啊!”
“这东西…可否算在那迟步梓名下?可是他取去的…与我无关啊!”
侍女只低眉道:
“是大人送出去的,天地有察。”
海角。
深海之中暗沉至极,礁石之下皆是冷冰冰的暗流,此地灵机几近于无,紫府到了附近都无路可走,要归入现世飞行。
到了海角深处,地势升高,海水往无尽深处落去,上浮为雾,此处与天外极近,太虚又断绝,天地之间再无更隐蔽之处。
暗沉的溶洞之中,亮白的阵纹微微发亮,迟步梓眼前一点一点从明亮转为暗沉,他打量了身侧的环境,确实是自己用如重浊遁地凝聚的洞府。
他稍稍吐了口气,掂量了袖子,伸了伸手,掌心朝上一翻,一枝雪白的月桂正躺在手心。散发着一股朦胧的白色光晕,那枝条的切面呈现出金色纹路,显然是上上佳品。
青年的目光停留在这月桂之上,沉吟许久,洞中已经弥漫起一股太阴寒意,他便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玉盒来,放入其中。
“果真是太阴一系的重宝…那处的灵物可以带出…只是…不知为何开不得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