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不在山门,自是早作一番打算。”
这话如同一通滚烫热水浇下,将孔孤皙心头的冰寒灭得干干净净,他眼眶一下红了:
‘是啊…老祖殚心竭虑,一定有预料,不必多想!不必多想!’
李曦明见他领会过来,散入太虚消失不见,孔孤皙磕了头,快步走出院子,脸上泪痕未消,脚步已经轻松许多。
李承正等在院子外,随口说了些什么保密的话语,可方才人多眼杂,保密不过是欲盖弥彰的事情,做个样子而已,倒是孔孤皙恭恭敬敬,信誓旦旦。
李承一走,整座山霎时空了,先前的一切热闹仿佛一场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孔孤皙有些虚弱地出了殿,却见那放着魂灯的桌案被人放在院子里头,孔孤离正在阶上对着发呆,
他迈步过去,孔秋妍不知哪儿去了,远远地瞧见孔玉跪在院外,对着那摆满魂灯的桌案磕头,孔孤皙连忙止步,不敢上前,又不敢硬使唤他,只问道:
“大伯公…”
孔玉自顾自磕头不止,咚咚作响,一连九个,老人长出了口气,贴着地面不动了,孔孤皙等了片刻,灵识发觉不对,骤然变色,连忙上前,呼道:
“大伯公!”
他将孔玉提起来,沥起一片暗色的血,滴滴答答从孔玉的鼻间滴下来。
这些暗色的血迹如同小溪一般在老人的面上流淌,顺着鼻翼和颈部滴落,那张笑起来乐呵呵的脸庞暗沉下去,凝固在一个僵硬的表情上。
老人的上眼睑提升到了惊人的地步,露出过分的眼白,嘴角因为反複挣扎扭曲而显得似笑非笑,一股极度的惊恐被压制在他的神情深处。
孔孤皙悚然一惊,这老人竟然已经死透了。
他的脑袋仿佛遭了一锤,满眼金星,他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怖震在原地,足足过了三两息,他才听着身后的孔孤离的叫喊声,孔孤皙茫然道:
“为什么?”
孔孤皙对一切困境都心有准备,却完全没有想过孔玉会这样突兀地自裁,孔玉虽然岌岌老矣,又郁郁寡欢,可他从未察觉这老人到了寻死的地步…
先前的局面虽然尴尬…可再怎么都不如当日老祖遗命昭示众人的绝望来得深,兴许这真正代表着玄岳道统将要失去山门,可那一日不是还未到来么?有必要么?
如果是神通影响…李曦明就在山上,如何影响也只能是这位真人自己动的手,难道是离开的这短短几十息的时间内谁出了手?害孔玉这老头有何益处!
他的脑海中的判断被这背离常理的局面撕了个七零八落,一时间甚至没有放下孔玉的尸体,直到孔孤离来抢。
孔孤离与孔玉出身是极亲近的两脉,先时都不甚受重视,感情更深,只哭嚎着接过老人,孔孤皙还呆立在原地,瞳孔一点点放大,他很快意识过来,哀声道:
“大伯公不忍睹见玄岳山门破灭,遂自尽了。”
玄岳山门。
李曦明驾光破开太虚,落在山前,屈指一弹,一枚玉佩从袖中飞出,对着大阵一照,这紫府大阵百山藏纳灵阵便自己打开,李曦明轻轻松松迈步进入。
到了如今的局面,玄岳山门大部分东西已经实际掌控在李家手中,只有道藏和宝库还不曾动而已,百山藏纳灵阵当然不例外,李曦明在阵中的权能已经远高过孔孤皙了。
眼下驾光在阵中浮现,灵识勾连上阵盘,确保隔断了太虚,整个玄岳山门大大小小一切事物无所遁形,山门中弟子已经少得可怜,好几峰才见一两个人。
而他心念转动之间,诸多闭关之所的方位也一一显现:
“勾连上大阵…正在运转的闭关之所有五处…孔孤皙当时带我去的那处甚至从大阵中剥离开了,也就是说…共有六处。”“勾连上大阵…正在运转的闭关之所有五处…孔孤皙当时带我去的那处甚至从大阵中剥离开了,也就是说…共有六处。”
他作沉思状,心中则暗暗念道:
“李氏子弟曦明,恭请法鉴,巡幽探微,洞见玄奥,澈照八方,摄鬼查神”
他只觉一股凉意从升阳府之中涌现而出,无论太虚还是现世都没有一点变化,李曦明的灵识范围却骤然暴涨,整个玄岳山门的虚虚实实皆在心中浮现。
‘果然…仙鉴的冰凉之意来源不是通过太虚…简直是鬼神不能查…’
要知道世上远距离还能发挥作用的东西本不多,无论是魂灯命玉、还是阵法秘法,这些东西的媒介全是太虚,故而紫府在太虚中一打斗,这些东西时常不灵了,甚至理论上可能无故毁掉谁的命玉、让谁家小阵法突兀衰弱或是增强…
可这清凉之意明明来源于仙鉴,却根本超出李曦明的理解般凭空出现,简直吓得他心中跟着一凉。
这些杂念一晃而过,李曦明克制住不去想,灵识寻了最近的一个闭关之所,视阵法如无物,穿墙而入,便见黑漆漆一密室,蒲团上跪着一白骨,身周散落着一点点如金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