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巍沉默了一息,反复斟酌了这狐妖的话语。
大黎山妖洞一向与自家交好,也有不少对自家有利的传闻,虽然不知真假,可白榕与李通崖的交情至少在白榕心中分量不轻。
他踌躇了片刻,开口道:
“多谢前辈提点,前辈与先祖相交莫逆,我等皆执晚辈之礼,既然前辈开口,那一定不会害了晚辈,定当从命。”
这句话显然让白榕神色高兴了不少,流露出怀念之色,李周巍顿了顿,作疑惑状道:
“可是我虽然天赋不错,可到底没落,鼎矫龙子结好前辈自然没有问题,可这般结好我…是为何故…”
白榕袍子底下的尾巴扫了扫,往口中丢了果子,指了指李周巍,低声道:
“你是白麟。”
他又转过来比了比自己,轻声道:
“我是白狐。”
见李周巍点头,他很是果断地道:
“鼎矫还是一只白蛟,对不对?”
李周巍若有所思,白榕则笑道:
“龙属就是这副模样,趾高气扬,怀着颗君王之心,从千年前就开始了…结好群妖,对些没落的妖物大施援手…”
“你可要知道,龙属从古至今都想着真龙美梦,真龙是何等存在?他们野心极大,自以为妖帝,一色之属,皆为子民,他麾下有一只白麟,自然有好处。”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浮现出思索之色,喃喃道:
“早些年似乎还听真人说过,那什么郭神通…也是龙属给了不少帮助。”
李周巍顿了顿,面上点头应下,心中还是有所不解,只能姑且应了,沉默一刻,终于吐了口气,沉声道:
“可晚辈是人。”
白榕哼了一声,面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语气很是郑重,轻声道:
“白麟,没有区别。”
他这一声在洞府之中回荡,老猿抬起头来看他,白榕声音略细:
“你会紫府,这不过是具肉身罢了…寻常紫府已经可以随便抛弃肉身,要男就男,要女就女,你倘若不愿做人,捏个飞禽走兽也并无问题…神通变化之道,兽也是我,人也是我,有何区别?”
他说完这句话,仔仔细细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轻声道:
“你更不寻常,你是魏李血脉,说白了就是真君后裔,修到最后你便是白麟,神通加身,只要你起心动念,顷刻之间就可以变化成一只真真正正的白麟。”
“白麟之身岂是人身可比?当年的魏李宗室无不如此,常常以妖躯行走世间,只有到了不方便之时,才会如同妖物一般化为人形。”
他那双狐狸眼眨了眨,饮了口果酒,道:
“人与兽的分别本就不大,更何况你是金丹后裔,那是真君!”
“真君就是天地之位,超乎于人与兽,成就真君的那一刻,他们就本不是人了!你是祂们的血脉,自然有祂们的模样!”
这妖狐笑了两声,指了指头顶,开口道:
“如那渌水真君…祂一念即为天地渌水,眨眼则拂尽南北青潭,真的自以为人吗?他既是渌水、又是青潭,既是洞泉、又是劫露…甚至是羽蛇青蛟、符箓咒语,几百年的人身修行薄得像潭中一滴清水罢了。”
李周巍静静听着,白榕一句话说毕,轻声道:
“不必纠结于此,一切修行最后不过落在一性一命,倘若你有一天能求得金性,更能察觉此中奥妙。”
“晚辈受教。”
李周巍轻轻应下来,面上浮现若有所思之色,白榕遂点头,郑重其事的表情顿时消失了,嘿嘿一笑,答道:
“我家大人就是这般来说的,我在旁边听的仔细,便给你借鉴一二。”
“那便替我谢过大人…”
李周巍道谢,白榕笑道:
“那便不耽搁了,一同去趟蛟宫,碧水鳞兽速度快得很,也省得自己来飞了。”
李周巍答道:
“还请等我安排家中之事,稍后即至。”
白榕却兴致勃勃,连忙起身,甩了甩那青蓝色的袍子,只道:
“无妨,我与你同去,顺便见一见那老头。”
东海涛涛。
一银一紫两道雷光从空中划过,银袍少年举目而望,似乎是在欣赏东海独特的美景,笑道:
“前辈,听闻南海有一苗家,雷法尤为特殊,不知前辈可晓得。”
李清虹与苗家缘分不浅,轻声道:
“有交过两次手,实力不弱,我那时羽翼未丰,还吃了些小亏,如今在洞天中兴许还能遇见。”
“这家人颇为奇特,修炼的又是魔功,可谓是天下独一枝。”
李清虹与席子康一路前来,飞了大半年功夫,这才到了东硫岛地界,遍地红黑之色,此处满天的硝烟已经歇了许多,大部分岛屿已经被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