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而出,顺着盔甲纹路往下淌,到了半空里变换化为白雾般的色彩,在火中融化,李玄锋缓缓站直了身体。
两道长枪穿过他躯体,一道从左肋穿入,从后心穿出,另一道从胸腹贯穿,都绘着华丽的金色纹路,放出彩光渗透进他的身体。
左腿上是蛛网般支离破碎的痕迹,是被前左释修的大锤所砸,腹部还有两道巨大的创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白甲中空荡荡皆是业火在跳跃燃烧。
“哈哈哈哈哈!”
五位释修一同退后,警惕着他的临死反扑,心中却齐齐松了口气,畅快之意并不多,反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李玄锋看得不错,空悉降魔钵中的业火,本就是三种火焰捏成,可这三种火焰都是紫府级别,五人眼见业火飞出,早明白李玄锋必死无疑!
“你这白甲再怎么厉害,到底是无根浮萍!怎么能经得起这等火焰的灼烧!”
李玄锋又看不清局势,受了这样重的伤,硬是要拉着那三人陪葬,眼下五人只须提防着眼前这人的靠近,来回消耗几次,李玄锋必死无疑!
五人心中畅快,竟然暗暗动起念来,想法一一浮现,默默拉开了与彼此的距离,身上的彩光不仅仅留意着面前的白甲男子,还在提防对方:
“若是能多害死几个…岂不是能分到更多的命数!”
随着脑后的彩光越来越浓郁,他们的目光开始慢慢偏移,余光都在注意着对方的举动,李玄锋却站立着,持起白弓。
他一身上下支离破碎,内里空荡荡都是业火在喷涌,一身气势一点一点衰落下去,却依旧沉沉地站着,手中的弦嗡嗡作响。
‘他要作甚?’
五人微微一愣,见他持弓拉弦,渐渐将弦拉至满月,皆是吭笑,更有一持锤的法师出声笑道:
“身处业火,你能射得个甚!”
话是如此说,五人却同时提起警惕,体内法力运转,随时准备抵挡。
他们并非掉以轻心,只是都不肯先出手去接,只怕落得同伴毒手,一时间竟然齐齐一滞。
李玄锋更是长弓直指,对准了那叫嚣的持锤的法师,叫他面色一沉,其余四人顿时笑了,各自运起法器,升上高处。
“嗡!”
随着李玄锋弦上白光消失,剧烈的轰鸣声几乎同时响起,其余四人通通将手中法器打向那持锤法师,他面色骤变,骇道:
“你等好生大意!”
“嗡…”
李玄锋手中的白光闪动,白矢却在另外一人面上浮现,这人金刚怒目,手持长剑,表情惊怒,声音如雷:
“你敢!”
“挑拨离间…”
“好!”
持锤法师面色难看,其余三人皆是大喜,心中头一次对眼前的白甲男子升起了欣赏之意:
‘可惜,他还有几箭之力?再如何算计都要死!’
李玄锋此刻业火焚身,这可万万做不得假,射出的玄矢已经衰落到极点,绵软无力,三人反而放下心来,心头冷笑:
‘雕虫小技!不过徒劳成全我等!’
五人在空中斗作一团,李玄锋再度拉弓,弦上却跳起一枚金红色的箭矢。
这箭矢略显纤细,却光芒明亮,乃是当年在青松观蜃镜天中受并火与止戈所炼那枚玄矢,颇耐火灼,其余五枚玄矢早已经被业火融化,这枚也不过微微发红。
李玄锋全神贯注,手中的白弓涌现出金芒,在掌间汇聚,浓烈的罡气如水般泄出,竟然将身周的业火逼退三尺,不得寸进。
他此刻不像是灯枯油尽,反倒比先前还要可怕三分,白甲残破的边缘灼灼光如火,摄人心魄。
“嗡…”
五人齐齐一愣,先前熟悉的死亡恐惧重新涌上心头,罡气还在往外倾泻,他们空中同时发出尖锐的啸声,震得火焰摆动:
“嗷!!”
难以置信的情绪充斥在五人的心头,脑海中齐齐浮现出一个想法:
‘怎么可能!’
澎湃的金光已经喷涌而出,如同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分开业火冲击而来,凝聚在那一枚金红色的箭矢之上,发出刺耳至极的啸叫声。
此箭正是李玄锋每次出箭累积在弓中的罡气所凝结,二十余年前曾经用来对付郁慕仙,差点将这位天才一箭射杀…
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二十余年的筑基后期,二十余年的杀戮,二十年来李玄锋的每一箭都堪比曾经的数月之和,如今累积,怎能不可怖?
他被业火所灼,立刻明白身上的白甲再也不能庇护躯体,可他几十年来斗法的次数比这些日日念经的法师加起来还要多,顷刻之间就有了盘算,设计射出此箭。
“嗡…”
空中的五位法师顷刻之间被罡气光彩淹没,五人与各自的法器先后被吞噬,在这浓烈到极点的罡气中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