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抚须仔细看了一眼李玄锋,微微偏头,身后跟着的高方景嘴唇嗡动。
勃烈王高服前脚方至,从太虚浮现出数道身影,大多数呈现惟妙惟肖的金像模样,或是三头六臂,或是五目七足,密密麻麻都是眼睛,庄严肃穆,放出温热的金光。
李玄锋与邻谷饶都不是什么一无所知的小修,同时低下头,不去看那满天的金光,嗡嗡的经书之声被司伯休的云气挡在外头,听着一声笑:
“诸位都来齐了?”
“白马寺退走了…其余都到齐了。”
两道声音交谈了一阵,那修行真火的勃烈王高服迈步而出,抚须道:
“早听闻秋水真人修行铅汞全丹一性,此道物性之变,我等不能及,还请真人出手一试?”
“好。”
一旁的秋水真人轻轻点头,伸手向前,掌心向上,腾出两抹淡金色的光彩,一点往上升化为金迸迸的色彩,另外一点往下降,化为朱红色,她轻声道:
“苍碧混一,照作合水,清明皎洁,可接残垣。”
她一指向前伸,另一只指头轻轻搭在其上,另外三指虚拢,指向底下藏蓝色的合水,恭声道:
“请见所抱太一之熙。”
称水陵已经被合水淹没,此处地势尤为低一些,已经见不到任何露出水面的东西,脚底下宛如一面小湖,合水又不透光,藏蓝色如同宝石。
如今受了真人这么一指,水面上倒映着的滚滚黑云竟然有了变化,李玄锋仔细一瞧,水里竟然倒映着一片断裂山崖,其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滚滚的白色云气来回飘荡。
这倒影越来越明亮,脚底下的合水赫然已经化作一面镜子,照出那一片并不广阔的天地,秋水真人收了手,轻声道:
“诸位遣人入水罢!”
“好神通…”
秋水真人这一手可谓是举重若轻,半点压力也没有,收了手以后那倒影还是稳稳的固定在水面上,看得几位怜愍默不作声,唯有勃烈王高服赞了一句:
“好巧妙的神通。”
司伯休静静看着,偏了偏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金符来,不过两指宽,密密麻麻都是皎洁的纹路,他将这东西交到李玄锋手中,声音肃穆:
“这枚是请君执金符,可以召出金气加持杀敌,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在这境中兴许没有那么厉害,你斟酌着用。”
他转过身去,看一下身后三人,一一指出:
“这是司元礼,这两人是迟天星、迟符举。”
司元礼便是那中年人,修为已至筑基后期,另外两人都是青年模样,迟天星面容沉稳,很是客气的点了点头,迟符举同样规规矩矩,脸色很好看。
“入了水中,还须你二人看护。”
元修沉沉地道了一声,邻谷饶和李玄锋接着话,齐声道:
“尊真人仙谕!”
元修挥了衣袖,几人齐齐从云端落入水中,李玄锋只觉眼前一暗一亮,底下空空。
运起法力驾风,脚底下已然是涌动不息的云雾,天空中无日无月,白茫茫一片,黑云、合水、怜愍、真人尽数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广阔的天空和扑面而来的冷风。
抬起目向远方看去,一座山崖正拔地而起,直直地指向空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宁国尚苍色,喜好琉璃珠宝,这些建筑往往采用黑青深青之色,又点缀琉璃,望去一片富丽堂皇。
李玄锋稍稍驻足,转目一看,身旁唯有司元礼罢了。
这中年人正驾风观察,身上的青袍在风中飘动,手中已经浮现出一把碧绿色的长剑,见着李玄锋望来,拱手道:
“麻烦道友了!”
‘元修也有私心呐!’
李玄锋不需多想,邻谷饶定然是与迟家两人在一块,落入境中便分别不知踪迹,偏偏又是自己与司元礼在一块,若说不是司伯休有意为之,李玄锋是不太愿相信的。
当下回了礼,两人一同往云中落下,李玄锋观察一阵,觉得此处洞天不像洞天,却又不像隔离起来的现界,有些奇异,轻声问道:
“道友可知这是何处?”
“此处是大宁宫。”
司元礼此后还要倚重他,自然态度温和,回答得很详细:
“与那些真君的洞天不能比较,名字却很复杂,有宫有殿、有洞有堂,仙府曾经有专门的制度,用以规定这一类洞府。”
他顿了顿,眼看落下去还有一段路程,轻声道:
“真要算起来,是紫府修士的居所,古代灵机充沛,天地完善,我家真人说是闰余皆全,遍地是宝,真君、真人远超如今,神通大成者不在少数,大小势力,真人称制,往往不止一位。”
“这些人神通交互,便可在法器、灵物上开辟居所,或大或小,虽然与隐匿太虚的洞天无法比较,却有些妙用。”
“大宁宫便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