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彻底底化成了一座青玉崖。
一众紫府保持着诡异的寂静,直到上元身上的一切光彩消失不见,重新化为那白衣翩翩的普通模样,身上的剑也重新变化为木质。
他睁开双眼,洁白一片,身形放出白光来。
星月黯淡,上元唇齿轻动,声音从太虚浮现到现世,不断传递,他道:
“本座上元,今日北海证道,成就玉真六九合虚性,晋位真君,天下玉石之基已就,可以为阵、为丹、为上上仙法,为符、为箓、为玉真一系…”
“地脉应有玉石出…玉真可为灵物、灵植、灵兽…我道将兴,备下剑府、玉崖留世,以资后人。”
他的声音回荡开来,夹杂在细细密密的碎玉声中,周边的紫府无论先前与他是什么关系,或喜或恨,或是毫无关联,或是嫉妒羡慕,如今都躬身一拜:
“恭贺上元真君!”
“拜见玉真六九合虚真君。”
濮羽真人听得感慨,侧身向着一旁的元素道:
“上元真君这是…古代仙法宣告成就仙业的诰诀…”
元素低低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濮羽真人叹息一声,喃喃道:
“也该离去了,他这次突破成功,已经确定了许多东西,海内海外不知道有多少家伙忍不住要跟着突破了!”
元素始终一言不发,只低声拜见了上元,出神地望着那片白气。
上元这头侧耳倾听,隐隐约约见面前模模糊糊出现一物。
此物似虚似实,像是一件披在身上的衣袍,又像一把握在手中的石块,又像个空洞,上元抬起眼来,却看向前方的虚空。
身旁的云气飘散,两道模糊身影渐渐幻化出来,一人出声道:
“恭喜上仙了。”
另一人同样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拜了一下,这才从袖中取出一金卷,轻轻抖抖手臂,将这一卷展开。
两人各拿着一边,献在上元真君面前,左边的人又从袖中掏出一支笔来,恭声道:
“上仙已脱凡俗,还请亲自抹去仙名,我二人卑贱,不敢行此大不敬之事。”
上元真君略微摇头,一动不动,这两人有些畏畏缩缩,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上元道:
“我不在榜中,不必找了。”
两个阴司之人对视一眼,只得收起那笔来,把这金卷收好,上元才摆手道:
“速速离去吧,打起来伤了你二人。”
“多谢真君体谅,小人告辞。”
两人连连点头,如蒙大赦,恭敬地告了辞,顷刻之间化为一道阴风,迅速在天地之中飘散不见。
上元慢慢站起身来,身后的白光渐渐收入体内,按上腰上青锋,冷声道:
“杜青道友,不必再等了!”
他这话一出,空中的紫府齐齐低头,没有一人敢动弹,也没有一人敢出言,都默然站着,李玄锋只觉得视野里青碧一片,眼前的一切已经变了模样。
“天不见了…”
天空中的日月星辰和夜幕通通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片广阔无垠的碧水,从遥远的东边一直横跨到西边,无尽的碧水滔滔,悬在上空,抬起头来还能见到星星点点的岛礁。
“这是…这是…”
天空中的海倒映出脚底的雪峰玉山和最底下的北海,天上地下皆是水,几乎要分不清上下左右。
天空中的无尽碧水静静贴合,李玄锋只觉两眼生疼,眼前金星直冒,不敢再看,一旁元素已经拎过他的盔甲,硬生生将他的头转向他处,正对上元素的脸庞。
宁迢宵的右边眼珠已经是空空荡荡,化作碧色的海水流淌下来,另一边也是软软塌塌地搭在眼窝里化作一团,面上像是被泼了水,都是青色的液体流淌下来。
他眼前一黑,依稀看见海水中掉下一枚闪闪亮亮的孛星,一只巨大的、无边无际身躯状的东西正从天空中的海穿梭到地底下的海,墨黑色的鳞片闪耀。
他耳边寂静一片,什么也不曾听见,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声响,一切如同时间停止一般凝固在面前,只见宁迢宵的唇舌张合:
‘渌水。’
东海煆山。
煆山是合水海之北的海中大山,是东海霞光歇脚的地方,从西北、从东北两个方向升腾而来的霞光,到了这一处高山,都会停下来歇歇脚,再继续顺着天穹前行。
这时间或长或短,有时歇上几息,有时会停上好几个时辰,从西北而来的一般去往群夷,从东北而来的会一直落回吴国大西塬上。
此处位于合水海,自然是龙属的地盘,寻常筑基前来自然是送死,却对各方紫府广结善缘,自可落在此处采霞修行,龙属都会好好招待。
霞光升腾间,山云之中驾霞飞来一青年,俊眉朗目,雍容优雅,手中持着一枚葫芦。
他轻飘飘地停在峰上,算了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