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片血腥的波涛,重兑摔得头晕目眩,只听铿锵一声,一把白铁色的长戟直直插在他脖颈旁,刺得他竖起一片汗毛。
寒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重兑浑身是血、不敢动弹,肌肤能依稀感受到那长戟上的寒气,听着浑厚的声音响起:
“以为是先都亲至,本王亲自来迎,不曾想是个小将。”
李周巍静静看着他,周边一片哀嚎,血色遍地,少年却不以为意,露出笑容,轻轻拔出陷入地面的长戟,翻转过来。
长戟斜指地面,殷红的血一滴滴淌下来,在地面上拉出一道红黑色的长线,他驾马向前,心道:
“倒也有些用处,假作援兵骗开月光谷不是问题。”
重兑勉强起身,环顾四周,一片静静立着的大郃甲士外,只余下东倒西歪的尸体,跪倒道:
“愿为大王效力。”
大郃明方似乎兴致更高,声音明亮,笑道:
“看着本王。”
重兑只好抬头,却见长眉之下那一双黑褐色的瞳孔轻轻一缩,亮起一丝丝金光,这让他觉得可怖的少年抬了抬下巴,吐出让重兑手脚发凉,浑身冒冷汗的话语:
“是个忠心的,难怪先都派你前来,只是修为太低,骗不过本王。”
重兑脸上的表情瞬间狠厉起来,却根本不及这长戟来得快,寒光一动,大好头颅高高飞起,尸首仆地,赤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将唯一干净的地面染成一片红色。
李周巍只低眉敛色,勒马进前,走出数步,那脑袋才扑通一声掉进林子里。
月光谷修士兵马众多,已经深入北山越境内,山上有胎息五层修士诞生灵识的修士,可以探查出修为,故而李周巍并未让李乌梢出手,而是先试探地攻打两次。
对方出了两支兵马,尽数折了干净,顿时坚守不出,只能一点点拉锯起来,李周巍看着谷中的大战,不欲在那处浪费时间,带了众修士,趁着两关对峙,默默绕了路,借道山中,到了关后。
这自然离不开狄黎部带路,他命陈鸯与狄黎由解牵制住月光谷,自己领兵外出,在道上埋伏两日,时间算得相差无几,服下那枚箓丹突破胎息六层。
“山越的援兵真是窝囊。”
山中道路难行,他只带了五百精锐,预留了数日等候,稳固修为,谁知足足等了五日才见一群乱遭遭的兵马慢慢赶来,毫无秩序可言。
唯有这小将还算不错,李周巍手下确实缺个有能力的王庭山越人,可惜不能收下。
他思量数息,手下人已经逼问出消息来,狄黎由解下拜道:
“大王,先都就在重兀镇中。”
李周巍驱马向前,渐渐提起速度,狄黎由解大喜道:
“大王!不如即刻进前,先擒了这北山越之主。”
五百兵马慢慢聚集,李周巍却没有直直往北方的重兀镇去,摊开手中的地图,低声道:
“先都必以为我破关而入,率军北来,如若仓皇逃窜,或往东边,或往西边…”
他算了算先都的兵马,六镇兴许有五千之数,而本部还未至,其实也可以守一守六镇,不禁笑了笑,问向一旁的狄黎由解:
“他是守是逃?”
狄黎由解顿时犯难,不知如何应答,李周巍持戟而立,调转马头,低声道:
“他若弃了六镇,北山越便被挖空腹心,巫山又无消息,与自杀无异!先都不是蠢物,自然会守!”
“我等又不是真有五千兵马破关而来,他逃自然能顺势试试破敌,守起来哪里能攻下六镇,先收下月光谷,再行图谋。”
“取来重兑的旗号,用净衣术洗干净,向南去。”
他渐渐提速,月光谷已经出现在眼前,长戟收入储物袋中,在关下驻足,五百兵马稍作修整,暗暗向山上潜去。
关前杀得正酣,这守将却不曾放松警惕,后方同样看得很紧,兵马只行了小段路,迅速有人来问:
“可是援兵?哪一支兵马!”
狄黎由解连忙向前,操着山越口音答道:
“重兑,受王命来援!”
那人只道:
“我认不得大人,寺度将军定下了规矩,必须亲自请他,诸位稍待。”
狄黎由解只好去看李周巍,见他点头,顿时抽刀而出,一刀将这人劈死,抽出大郃明方的旗帜,一众兵马呼啸向前,冲击起诸箭台来。
李周巍抽出长戟,红光晕染,一戟将寨门砸了个粉碎,长戟横扫,一片山越如割草般倒下,如同虎入羊群,一口气杀向南方。
月光谷抵御南方兵马本还游刃有余,只是被围困数日,兵疲马困,如今没有等到援兵,反而是后方杀出一支敌方兵马来,顿时有些岌岌可危。
陈鸯这番看准了时机猛攻起来,一时间起了连锁反应,这守将虽然能力出众,奈何麾下的兵马实在不堪,再难维持住守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