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峻在侧旁听了一阵,便见空衡道:
“多年前曾有过明阳道统投入我释修,成就了这胜名尽明王,座骑是独角麟兽胜名,证得迷醉他心、多子多福、释道芳香…诸神通…”
“那时魏国灭亡,胜名尽明王辅助梁王,梁王在江中落水,胜名尽明王被杀,此道自此一蹶不振,已经了无音讯了。”
李曦峻低了低头,空衡道:
“我亦晓得不多,只有一事提醒。”
“还请赐教!”
李曦峻连忙拱手,空衡答道:
“胜名尽明王为俗家弟子时,曾娶妻…一连娶了四妻,皆是暴毙而亡,只得与众妾欢愉,直到逢遇厥阴才结为连理…不至暴毙。”
“原来这样…”
李曦峻微微皱眉,倒是考虑起来,其实李周巍已经将近订婚的年岁,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
“若是按空衡所说,娶了人家嫡女过来,岂不是害了人…”
这倒是个麻烦事,如今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事情只能推后,李曦峻问道:
“既然如此,那山越巫术对世子有多少危害?”
空衡微微一笑,答道:
“只凭望月湖周遭这一支山越,哪里能害得了世子,就算是北释法师出手恐怕也要吃瘪。”
“好。”
自家有前车之鉴,若是巫术能伤到李周巍,纵使此行对他今后大有好处,李曦峻依旧是万万不肯放他出去的。
眼下得了肯定,李曦峻迈步下来,便见一阵灰风从角落处飞出,在台阶下化为人形,沉声道:
“乌梢见过公子。”
这人正是贴身守候的钩蛇李乌梢,李曦峻略略点头回礼,轻声道:
“那便先让明煌试探一番,大师照看着,我等隐在空中,等着那山越筑基现身。”
一旁的李曦明低声应了,他进了殿始终一言不发,愣愣地朝着李周巍看,现下才后知后觉,默默跟着李曦峻出去。
“见过明王。”
空衡双手一合,缓步走到李周巍身后,这少年出言送出两人,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两眼已经变回黑褐色,静静看着前方。
李周巍思忖了一息,唤了人上来,开口道:
“传令诸位将军。”
那人迅速下去,大殿之中又恢复为空荡荡的安宁,灯火微微晃动,李周巍拿起案上地图,仔细地看了眼,直到陈鸯与狄黎由解等人上来。
北山越的修士不多,主要是功法实在太差,能达到练气的十中无一,就算是有,也不过是杂气,只要一突破就会被命令上巫山成为杂役。
毕竟角中梓虽然不喜血气,到底还是山越,有白得的奴仆是不可能不要的,故而就算是北山越之主也不过是胎息,并没有太大威胁。
‘只是要注意些。’
等到几人上来,李周巍背对着众人望着地图,往北百里就是北山越关隘冁关,这关隘夹在两山之中,又附有阵法,对凡人来说无疑是天险,可有诸多修士在此,这冁关其实略显单薄。
陈鸯等人从未将北山越放在心上,本也有原因:以李家的实力,哪怕是李乌梢化作原形,往那关隘前一蹲,立刻就能吓得守将弃关而逃了,哪里还要注意什么?
如今听闻了诸位长辈的意思,李周巍很快有了思绪,低低地看着地图上冁关两字:
‘北山越筑基幕宓理躲在巫山,本就明白我家实力强悍,若是以青杜兵马攻城,自然是无往不利,可幕宓理怎么还敢毫无顾忌地出山?他有无准备都斗不过我家,却怕他丢下北山越跑了,贻害无穷!’
李周巍可不是乖顺柔巧的性子,李曦峻要引蛇出洞,把山下的事情通通交给自己,自然不是让他来听一事做一事的,马上思量起配合了,问道:
“狄黎由解,若是今夜抽出兵马来,可以有多少部众?”
狄黎由解咬咬牙,答道:
“新屠了诸家,余威犹在,可以驱使两千部众,三千杂兵,两千奴隶…只是、只是尚未整顿,士气正低落,恐怕禁不住大战。”
‘李周巍要今夜攻打北山越?’
陈鸯顿时也愣住了,提醒道:
“世子!城中刚刚镇压,若是将三千族兵调走,恐怕要有变数!”
陈鸯正疑惑着,却见李周巍低声道:
“刚刚屠了大厥庭,消息还未走漏…清点三百族兵,带领狄黎家的兵马,即刻出发!只需那精锐部众便可,杂兵奴隶不必碍事。”
‘多少?!三百族兵?’
他心中疑云密布,李周巍已经戴起甲衣,取下长戟,轻声道:
“打起狄黎家的旗号…”
陈鸯连忙带着狄黎由解退下,李周巍着好甲衣,大步流星地下去,空衡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身气息晦暗,仿佛一凡人小僧。
出了大殿,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