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密林郡。
“报家主,慕年大人说是李家毫无动静,便在不远处等着,已经大半日了…便想着,想着能否先撤回来…”
上首郁萧贵铁青着脸,将手上的小信捏成一团,怒气冲冲,骂道:
“这混蛋东西!”
下手那禀报的侍从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脑袋紧紧贴在地面,不敢抬起,郁萧贵咬牙切齿,恨声道:
“叫他按着安排来,偏偏怕死!带了一身法器去,又胡闹杀人,在李家地界上磨磨蹭蹭!他当李家人都和是他一般的蠢物不成!”
“好不容易把局布好,这下好了,破绽百出,李渊蛟与李渊平又不是傻子!”
下首的郁慕高依旧是一身白袍,风度翩翩,倒是老神在在,拨弄着扇子,慢悠悠地道:
“父亲息怒,咱家早烂在根子里了,哪有几个不是蠢货的?搞砸了才是常事,如若真的成了事,倒要让我吃惊了。”
郁慕高治家多年,最晓得家中这些人是什么货色,早就从气愤到了失望,再从失望到习以为常,面不改色,低声道:
“世人皆谓李家崛起之速,将之归结为散修筑基的李木田、修成剑仙的李尺泾、或是深沉稳重的李通崖,三者缺一不可。”
一住:42
郁慕高将桌案上的名册勾勒了一番,依旧是没有一人可用,一边开口道:
“要我来看,李家最强大的不是那剑道,也不是那李通崖李尺泾,而是李家三代以降,竟然没有一个纨绔。”
郁萧贵听了长子这话叹了声,堂堂筑基修士竟然也生出几分无力感,答道:
“毫无用处…”
郁慕高收起笔,开口道:
“也不是毫无用处。”
“李家没有一丝动静!”
郁萧贵皱着眉,沉声道:
“若是李通崖真的受了伤,李家怎么能放过天一淳元,你的计算是落空了。”
“不。”
郁慕高轻笑一声,站起身来,笑道:
“正是因为李通崖状态不对,才会放过天一淳元!”
“李通崖是谨慎而非怯懦,若是他当真剑斩摩诃全身而退,绝对不会放过天一淳元这种天地灵水的消息,恐怕毕华轩一被李家救起,李通崖便持剑寻过来了!”
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郁萧贵,轻声道:
“就在他李家地盘上,哪怕是陷阱也可笑得紧,李通崖好歹是筑基修士,怎么会自家地盘都不敢去!”
“不错。”
郁萧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郁慕高继续道:
“我这试探本就不是冲着成功诱骗去的,废物也有废物的用法,看来李通崖要么身受重伤,要么根本不在李家!”
“那当下…攻打李家?可是李家还有萧家庇护,可不能得罪紫府仙族,只能收回骅中玉庭两山…”
郁萧贵已经对自己这个长子服服帖帖,连忙出声来问。
“非也,以当年坊市之仇为借口,攻打费家。”
郁慕高紧了紧袖口,颇有些雄姿英发的味道,答道:
“李通崖可能只是尚未归家,李家有仙族靠山,趁机也不过最多吃下骅中、玉庭两山,不如向北看,费家可有五峰十六镇呢!”
“云拢天南阵升起了这么久,费望白不是外出就是在突破,打一打也是好的!”
他嘴角上扬,手中的折扇一收,笑盈盈地道:
“更何况…”
“我倒觉得,费望白十有八九是死了。”
黎泾镇。
李渊平在院中焦急地等了半日,这才见兄长李渊蛟失魂落魄地落下来,他连忙迎下来,握住李渊蛟双臂,盯着他的眼睛,急切道:
“兄长!如何了!”
李渊蛟这才如梦初醒般惊醒,惊疑且不安地看了看弟弟,答道:
“我已经看了,确是陷阱…只是…”
李渊平顿时会意,连忙回身,朝着两旁的族兵道:
“下去!都下去!”
窦邑连忙驱赶着一众人出去了,自己紧随其后,将院门紧闭,笼罩的隔绝阵法自动运行起来,李渊蛟额头微微见汗,这才涩声道:
“费望白死了!”
“费望白…筑基修士费望白?!”
李渊平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李渊蛟的话语急促又干涩,继续道:
“堂堂筑基修士,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家仙山上!费桐玉为防止消息泄漏,不得不打开云拢天南阵,费家内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郁家不知是否知晓,可如今老祖重伤,费望白身死,湖上实际上唯有郁家一家有筑基战力…”
他瞳孔微微放大,灰黑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弟弟,喃喃道:
“云拢天南阵连续开了数月,是在困内而非防外,费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