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谷猎嘿嘿直笑,李通崖复又问道:
“如贵族这般长盛不衰的大世家,青池宗可多否?”
“不多!”
鄰谷猎世家出身,了解诸多秘辛,娓娓道来道:
“青池自北而起,出了好几个紫府巅峰的真人,整合了南方的势力,一并合成三十六峰,故而北边都是纷乱的小家族,南边则多世家、巫庙、散修,这些世家与青池宗纠葛颇深,进退一体,屹立数百年不倒。”
“喔。”
李通崖只是在心中转动了一圈,便晓得了青池宗此举的意图,南方多山越与巫咒,不兴家族而兴部落,青池宗便吸纳这些人,让渡部分权利,轻而易举地将整个南方控制住。
这把戏李家也正在东山越玩着,只是方才开了个头,唦摩里虽然服服帖帖,却还有着异心,再过上几十年,让他流着李家血统的子嗣上了位,那便从内心深处服帖,再以该子嗣的母系李氏族人控制东山越,东山越自成羁縻之地了。
回过神来,李通崖轻轻点头,以法力传声道:
“阁下若是在望月湖上过,大可来黎泾山歇歇脚,我等欢迎之至。”
鄰谷猎神色一喜,他虽然是世家子弟,但被外放数十年,孤苦无依,早就远离了家中的政治中心,眼下能攀上一个筑基修士,自然大喜,连连道谢。
李通崖拿起杯来默默啜饮,十几息无言,鄰谷猎即刻明白,拱手告退,李通崖回头来看这头的一众修士,一众人却早已争得面红耳赤,丢了颜面,他轻笑一声,放下杯来,顿时惊得一众修士熄了火,乖乖地落座,相互低声细语地交谈。
李通崖虽然同鄰谷猎交谈着,却一直注意着上首的真人们,那佩着剑的上元真人只是举了举杯,便从席位上消失,修越宗只来了他一人,上元真人一走,整个席位便空荡荡如也。
等到上元真人离去,上首的真人皆是象征性地饮了两杯,便各自施法而去,只有两个好似是紫府仙族的真人笑盈盈地同萧初庭聊了两句,不久也告辞离去了,萧初庭便隐去身形,剩下的三宗七门弟子顿时不再拘谨,大部分直接离去,剩下的或高谈阔论,或拔剑比试,一副热闹景象。
李通崖尤为注意灵岩子这老小儿,从上了席位就不曾停下来嘴,一味往嘴中塞着,吧唧吧唧地张嘴合嘴,也不同身旁之人交谈,直到将自己面前的东西一扫而空,连盘子都清的干干净净,眼巴巴的去望身侧之人的案台。
身旁是个紫烟门的仙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动作,灵岩子尴尬一笑,只好呆呆的坐在原地饮起酒来,看上去好生寂寞。
“灵岩子…在紫烟门也不怎么样呐…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模样。”
李通崖看得直摇头,对灵岩子储物袋中还能否掏出百来枚灵石有了怀疑。
李通崖又等了十几息,终于看到灵岩子坐不住了,驾风往阵外去,李通崖连忙驾风跟上,才出了阵法,便见灵岩子机敏地扭头,白须飘飘,沉声道:
“何人敢窥视尾缀于我?”
李通崖现出身形,轻笑一声,答道:
“灵岩子前辈,万某与你多年不见,可还记得在下?”
“你…”
灵岩子神色一震,吐出了一个字,又迅速将后面的话语咽下去,他也活了大百岁了,心思一动,知晓李通崖是不想为当年之事留下痕迹,故而自称万某,心中惊叹道:
“这李通崖真他娘的谨慎!”
灵岩子心头想着,面上苦笑道:
“是多年不见万兄了…”
“前辈可否赏脸同我喝上两杯?”
李通崖笑盈盈地问了一句,灵岩子只好点头,硬着头皮同李通崖落回阵中,在末席寻了个位子一起坐下,灵岩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道:
“你竟然筑基了?!”
李通崖点点头,灵岩子惊叹了一声,低声道:
“恭喜万兄!”
“同喜!”
灵岩子如今也是筑基修士,李通崖贺了一声,笑眯眯地道:
“我可是等前辈的消息等得好苦。”
灵岩子一时间大为尴尬,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低声解释道:
“我等那些战利品,我通通换成了灵石,可眼看着筑基在望,忍不住皆变卖成灵药,突破筑基去了…这救命之恩我却如此失信,实在是…难说出口!”
“喔。”
李通崖点点头,他也能够理解灵岩子的做法,几乎没有人能忍住这种诱惑,若是换成他李通崖在这种处境,也会毫不犹豫地先将灵石用来突破,突破成功后再思量着去补这些灵石,他温声道:
“前辈不必多心,异位而处,万某亦会选择突破,此乃人之常情。”
灵岩子低低一叹,眼中微微湿润,颇为些感动之色,答道:
“万兄通情达理,灵岩佩服…”
他饮了口酒,这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