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川口的火已经烧起来了,零零散散的村丁们在巷陌之中与山越对峙着,保护着身后的妻女,更多的人已经四处溃散,任由山越劫掠。
李项平带着族兵赶来时,山越完全散入村落中四处劫掠,已经没有任何队形可言,他只好皱着眉头带兵从石板路上先行前去灵田小院。
小院旁围了十几个山越兵,正唧唧歪歪地说着土话,举着块大青石往院中砸,好在院中放置了阵盘布了阵法,大青石在空中滚落了一阵,颓然落回院外。
“好在灵田无事,这万天仇估计还会几道阵法,找个机会让他写出来看一看。”
李项平带兵赶到,望着这一幕点点头,挥手便让族兵们上前,吓得那些山越四散奔逃,几下便被擒获了。
“家主!”
那万天仇在阵中看得清楚,见李项平前来驰援,连忙自觉打开阵法,有些生涩地叫道。
万家一夕覆灭,万萧华将所有传承通通毁在了华芊山上,说好的阵法传承也没了踪影,逃出来的万天仇只带出几个阵盘,又学艺不精,连十道胎息境阵法也才学了三道,好在还懂得把阵法布上,不至于让灵田遭殃。
“呜…”
正准备下令分散追击,李项平便听一阵厚重的号角声响起,村落中的山越兵纷纷如潮水般褪去,他挑了挑眉,手中的青乌弓轻提,挽弓搭箭,仔细听了几息,松手便有一道白芒向山间越去。
“且先追上一阵。”
李项平挥了挥手,身后的族兵纷纷行动起来,顺着山越部众逃窜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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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来得这般快!”
阿会剌坐在林间,望着一队队族兵进了村子,连忙起身叫道:
“收兵!收兵!莫要去同那些人拼命,抢够了就走!”
他这几百残兵败将也就劫掠一番,哪有心思再和这群族兵周旋,保全部众才是关键。
只要有这些部众在,他阿会剌去哪個部落都能讨上口饭吃,若是全都折在这儿了,他的权势和价值就大打折扣,只能沦为打手了。
身边的族巫连忙取出号角,呜呜地吹起来,见部众们纷纷向山间退回,阿会剌松了一口气,坐回树旁。
刚放松下来,阿会剌便看着一道白芒迅疾飞驰而来,身边吹着号角的族巫脑袋嘭然炸响,如同个破碎的西瓜般血水四射,溅得阿会剌一头一脸皆是红白之色。
“吓老子一跳!”
一脸惊骇地望着插在树上箭尾尚在震颤不已的长箭,阿会剌咽了口唾沫,缓缓地退了几步,低声道:
“退,退进林子里!”
顿时又有族巫战战兢兢地拿起号角吹了两声,连忙抱头蹲下,看得阿会剌牙痒痒,却又不敢亲自上手。
躲在大树后头,阿会剌远远望去,凭着胎息境的目力看清了下方的情景,顿时松了一口气。
山下的族兵缀在部众后头,咬下了近百人,引起一片咒骂求饶声,靠着这近百人阻碍,山越部众终于进了林中。
族兵们顿时斗志昂扬,眼看着要追进林中,村落中也响起锣鼓之声,便见那些族兵迟疑地停止了追击,带着俘虏回村中去了。
“真他娘的怂!”
阿会剌悻悻地骂了一句,扭头带着人往山林深处钻去。
————
驱兵杀了一阵,见那些山越全都进了林子中,李项平连忙鸣金收兵,看着俘虏了的几十山越,心中的火气算是消了一些。
看着陈二牛一身血地从村前慢慢地走回来,李项平轻轻拱了拱手,沉声道:
“辛苦陈掌事了。”
“咳咳…不敢…”
陈二牛咳嗽两声,连声推辞,一旁的李玄宣披着甲衣上前来,身后还跟了一串束缚着手的山越,李项平点点头,低声道:
“宣儿你带着人就地休息,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让几百山越平白劫走了梨川口的财物与子女。”
抬起手一招呼,李叶生带着几个村的村丁已经到了梨川口,连忙凑上前来。
“我回一趟黎泾山,你整顿一番人马,此间不须有隔夜仇。”
众人纷纷应声下去,李项平言罢即刻扭头回程,才到了黎泾山,便见了匆匆出关的李通崖,一身法力圆满,已然是胎息巅峰了。
“二哥既然出了关,这事情便更有把握了。”
李项平咬牙笑了一声,眼里透出点怒火来,换了身衣物,进了祠堂三拜九叩,越过摆满祭祀的瓜果和香烛的香案,对着石台上的鉴子恭恭敬敬地鞠了躬,请了法鉴下来。
“小心些行事。”
冷不防听着一声苍老的声音,原来是父亲李木田。
李木田已经枯槁得不成样子,静静地坐在院子中,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深深地喘起气来。
老人常在院子中迷迷糊糊睡着,清醒的时候不多,时常会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