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
她是挺着肚子找上的门,母亲本就不喜。
况且侍妾跟府里的丫鬟没什么不同,她如今怀着身孕才被母亲留着,若是孩子生了,恐怕会……
魏澜舟叹息,紧皱的眉松了松,语气也放软了些。
“斥责,也是为你好。毕竟你出身不好,在母亲眼里这是天大的罪过。若是规矩再学不好,冲撞了母亲,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恐怕我也保不住你。”
他是男子,对于府院内宅之事本就不能多管。
但柳依依毕竟怀的是他的孩子,若最后真没落得好下场,他也过意不去。
富贵人家处置侍妾的手段她也听过一些,卸磨杀驴,发卖或者送人的比比皆是。
可即使这样,她也愿意飞蛾扑火,只因心悦于他。
柳依依心里升起一股无奈与酸楚,望着身侧之人英俊的侧脸,心不受控制狂跳。
“所以爷还是在意我的,对吗?”
魏澜舟神色未变,只是淡淡望着她。
过了许久才语重心长道:“依依,这里是侯府,是连我都要遵守规矩的地方。翠红楼虽是烟花之地,但在那里,你至少是自由的。我这样说,你懂吗?”
“懂。”
柳依依微微一笑,眼里含泪。
“爷让我学规矩,我定会好好学。只要爷在乎我,没忘记我,再多规矩,再苦的日子,我都能过下去。”
人非草木,魏澜舟不傻,自然能听出这话里的期盼与情意。
无奈叹息,直白道:“你与我本就是阴差阳错,若不是那荒唐一夜,也不必因为孩子而绑在一起。况且,你应知我心里……”
魏澜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柳依依却听得明白。
“少夫人不仅家世好,更是天姿绝色,爷与少夫人是一对天造地设的良人。”
虽然心里难受,但风月场上混迹多年,更懂得男人,这个时候只能顺着撸毛。
“良人。”魏澜舟苦笑摇头。“恐怕我在她心里是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想起方才与叶寒溪的争论,还有那直戳心窝子的话,心口的怒火又噌窜得老高。
“怎么会呢,少夫人是名门闺秀,自然教养极好,在她心里定然是在乎爷的。”
“名门闺秀?正因为名门闺秀才有脾气。罢了,此刻我不想提她。”
“是,爷说不提,那便不提。”
柳依依说完瞅了一眼窗外天色又道:“这眼瞅着就要到晌午,爷不如用过饭再走?”
“嗯。”
魏澜舟没有拒绝,又不禁想起早上那顿未曾尝一口的早膳。
忽然很疑惑,他虽与叶寒溪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记忆里她总是一副不争不抢,处事淡然的模样。
如今怎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敢呛他,甚至还会利用他为自己脱困。
这样的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突然被注入了灵魂一般,奇怪的很。
魏澜舟仰头望着窗外湛蓝的天,又忍不住一阵叹息。
他们虽是拜进堂的夫妻,但却因各种原因无法真正相知。
在这偌大的侯府里,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只是不知自己何时才能真正让母亲满意,不再因自己而苛责于她。
从上次去松鹤院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叶溪又以身体不好为由躲在秋霜院里不出门,这一待又是一个月过去。
酷热正盛,陈氏终于舍得往秋霜院里派冰。
烟霞将一些冰放在院里,一些冰送到厨房做冰镇酸梅汤,冰果子,还有冰乳酪。
每天换着花样的做吃食,硬生生将叶寒溪单薄的身体养胖不少。
而叶溪每天埋首苦读三字经,学认字,还要学毛笔字。
不过好在有以前的基础打底,认字快,学得也快,一个月过去就能看得懂古书,虽然有些字还不认得,比之前还是好许多。
而魏澜舟已于半个月前回了书院,没了魏澜舟这个威胁,叶溪瞬间觉得空气都清新许多。
他走后,叶溪派纤云以收拾的名义去揽月阁的书房去找几本书,其中便有关于东盛律法的书。
古代律法本就不全,书自然也不厚,她仅用几日便全部看完。
里面关于女子想要与夫家和离的相关的记载少之又少。
只言若夫妻双方感情破裂,或是犯了七出之条,可由男子提出休妻。
休妻在古代人认知里就是下堂妇,糟糠之妻。
堂堂叶府嫡女若真被侯府休妻,传出去对叶府的声名损害很大。
她虽不关心叶府,但毕竟是叶寒溪的父母与姐妹,若真因自己莽撞而酿成大祸,好像也不行。
叶溪长叹一声,头疼的将书盖在脸上。
她记得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女子想脱离婆家除休妻之外,还可以和离的呀。
怎么这书上没有记载,难道东盛没有男女和离的先例?
不能吧。
虽然不记得历史上有东盛这个朝代,但东盛已立朝百年,不可能一点先例都没有。
“小姐可是困了?”
忙完事的纤云,见主子用书盖着脸,便细心蹲下身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