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溪微微低着头,心里却有些乱乱的,脸上挂起一阵窘迫。
“殿下……竟然亲自帮我擦头发?”
霍景之的目光微敛,沉声开口:“不是说要去西山给我弄解药来?你要是病了,是你照顾我,还是要我照顾你?”
顾若溪撇了撇嘴,面容不善微微转头:“殿下放心,我就算是真的病了,也绝对不敢麻烦殿下照顾我!”
语气很凶,但话说得却很怂。
身后的男人轻轻笑了笑,又将她的头扶正,一边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头发,一边开口:
“老实坐好,别乱动!”
这下子,顾若溪真的不敢乱动了,将头微微撇向窗外,神色也一点点开始变得落寞起来。
从小到大,这还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对她的照顾。
在现代,她自打记事便知道自己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那里的孩子很多,院长妈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像她这样的小姑娘,自然会被忽视。
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因为在那里,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即便后来被收养,她也是被养父养母利用的棋子而已。
所以在这个世上,似乎没有人对她好。
“想家了?”看出顾若溪脸上的变化,霍景之缓缓开口。
“家?你是说仓河村?”还是她真正的家?
当然,不会是丞相府那个家。
霍景之没有开口,定定的看着顾若溪,等待她的开口。
她叹了口气就当霍景之说的是仓河村吧:“无所谓想,也无所谓不想。”
当然,她真正的家也一样。
无所谓想,是因为那里并没有她真正的家人,一切都是想要从她身上获取利益的人罢了。
无所谓不想,也是因为那里的确有一间她的小屋,不大,却真正属于自己。
其实,原主和顾若溪的人生经历差不多。
同样被父母抛弃。
同样养在别人家。
也同样不受人重视,成为被人利用的棋子炮灰而已。
霍景之沉默不语,动作十分轻柔地擦拭着顾若溪那飘逸的长发。
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此时,顾若溪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只见她朝着窗外远远眺望,眼底的神色却充满了孤寂。
“你应该知道的,我和顾若婷是一母同胞,却只因为我比她早出生半个时辰,就被迫成为了算命瞎子口中的天煞孤星。
所有人都躲着我,怕着我,生怕我会克他们的命。”
顾若溪苦笑一声,开始讲述着前一段人生。
“打我记事起,就已经被丢到了乡下的叔叔婶婶家,他们平时并不管我,只勉强供我吃喝。
从小,我就不知道什么是亲情,就只知道,我必须要快点懂事起来,没有人给告诉我要怎么穿衣服,怎么吃饭,怎么梳头。
这些都是我一点一点摸索才会的,很可笑吧。”
她笑得凄惨,沉默片刻有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孩子比较多,我个子很小,经常被人欺负,有时候,连吃的饭都是馊的。”
在孤儿院里,女孩子是最不受重视的,院长妈妈通常都会很喜欢小男孩。
所以,在那里,男孩的地位会很高。
因为,他们可以很快被养父母收养,或许长大知道感恩,还会回报孤儿院。
但是女孩子一般都不会有人要,或许是重男轻女的缘故吧。
当时,顾若溪小小一个身影,而且长得也比较水灵,所以很快就成为了他们针对的对象。
只要不弄死顾若溪,院长妈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见她浑身是伤,也只会冷眼旁观,顺便讽刺两句。
直到后来,她熬走了一批又一批被领养走的孩子,最终也被一对夫妇领养。
原本她以为,被领养之后,她就可以成为正常的孩子,有父亲母亲的疼爱,也有一家人的关心。
可是她错了。
被领养的第一天,她就被丢到了一个庄子里。
那里人很少,几乎没有人和她说话。
她每天要做的,只有不断地学习。
那段时间,她像是被人关进监狱里一样,没有自由,没有地位,一张又一张的考卷,一遍又一遍地被丢到肮脏的泥坑里磨炼。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疲惫感的机器,直到收养她的人觉得时机成熟,才将她带回了自己的身边养着。
她成为了养父母手上一把锋利的刀,为他们做一切肮脏且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要她做得好,便会得到和养父母一起吃饭的机会。
养父在这个时候总会摸一摸她的小短发,眼神当中却毫无感情地对她说:“只要你足够优秀,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