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抱着孩子盯着宋春雪的鲜亮的衣着。
她又气又赌,凭什么这个老东西穿得这么好,而她一个刚嫁进门的年轻媳妇,不仅穿得邋里邋遢,没个人帮忙照看娃儿,还要被夫君责骂。
这样想着,她的胸膛起伏越来越明显。
宋春雪淡淡的看着她,活了两辈子,她怎么看不穿陈凤的心思。
“愣着做什么,大年初一跑到我家里来闹,给你脸了是吗?”宋春雪看向老四,“去喊你大哥来,把自己的妻儿领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老四跳下台阶,“好嘞,我这就去。”
刚走到院门口,便看到老大从门外进来。
他穿着旧衣服,一进院子便踹了陈凤两脚。
“你不在家里待着,跑到这里给我显眼是吧!”
“滚回去!”
陈凤抱着孩子往地上一坐,仰起脑袋准备嚎啕大哭。
“把嘴给我堵上,再哭我抽你。”宋春雪冷声道,“老大快带她回去,少在我这里撒泼。”
陈凤低着头呜呜咽咽,孩子也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老大转头看向自家母亲,看到她身上的缎面孔雀蓝的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她怎么穿的跟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似的。
老大心下思忖,娘的头发梳得那么好,好像比从前光亮乌黑了,发间还簪着一支银簪,绿色的耳坠子衬得她贵气十足。
这还是他娘吗?
“看我作甚,再给我来这出,把分出去的东西都给我拿回来,滚去外面要饭,免得时不时来膈应我。”宋春雪对老大没有好脸色。
三娃拿着抹布从厨房里出来,淡淡的看着坐在院子里的陈凤,眼里一片冷漠。
老大愣了愣,转身一把扯住陈凤的衣襟。
“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吧,以后若是跑来打扰我娘,我先打断你的腿,让你往不该跑的地方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说着,他气上心头,又在陈凤的后背踢了一脚。
“我之前还念在你替我生孩子的份上,没有休了你,跟我娘闹了生分,如今你跑到我娘院子里添堵,看来你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老大指着她,“若是还有下次,你就滚回娘家去,我休了你再娶一个。”
“呜呜呜呜……”
陈凤抱着孩子哭得越来越起劲,老大低头将孩子从她怀里夺过来。
“再不去,今晚你就去外面睡,我要不起你这样上房揭瓦的女人。”
说着,老大抱着孩子出了院子。
宋春雪找了个笤帚垫在下面,抓着瓜子磕了起来,目光时不时落在陈凤身上。
三娃跟老四也双手抱在胸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凤。
道长端着一碗水从厨房出来,看到他们母子一致的动作,不由笑着微微摇头。
随后,他端着碗站在院子里面,低低的念咒,随后抓起碗里的水往外面洒了几滴。
他手执黄符,默念几句咒语,猛然睁开眼睛,以手指剑。
“噗。”
符纸燃烧起来,灰烬落在碗中。
他在陈凤面前蹲下,对着她下三眼白的眼睛露出怜悯的神情。
真是相由心生。
有一种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的那种。
还有一种人,就算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会撞死在南墙上,死后无休无止的撞南墙。
陈凤刚要骂道长,就听到道长缓缓开口。
“你成亲之前,父母是不是骗你喝下一碗符水,说是以后能多子多福,富贵到老?”
陈凤愣了一下,红着眼眶没好气道,“你怎么知道,又想骗人?”
“哼,”道长轻笑,“他们骗了你,那张符是将你的气运转移到你家兄弟的身上,你这辈子的福气落不到自己头上。”
“你胡说!”陈凤恼羞成怒指着道长,“你这个臭要饭的道士,那是我的爹娘,他们怎么可能……”
“哗!”
张道长将碗里的符水泼到陈凤身上,起身再次念咒。
他一甩拂尘,语气低沉,目光凌厉,“上次是贫道觉得你们咎由自取,不想理会,但若是不解了你身上的符咒,以后闹得鸡犬不宁,还是会打扰到师弟。”
“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真被休掉,你就只能嫁给别人,继续充当吸取夫家气运的媒介,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哦对了,其实你还有个妹妹吧?你父亲学了不少歪门邪术吧。他将自己的祖父祖母,在晚上找出来,让他们死了还要给你们推磨干活。”
“……”张道长的话,让陈凤后背生寒。
这种事他怎么看出来的?
家丑不可外扬,她从未对江家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