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越想越气,拿着羊铲子追在那父子俩后头。
够不着的时候甩出鞭子,缠在他们的脚踝上,摔了个狗吃屎。
看到他们俩连滚带爬,怕极了自己的神情,老四才双手叉腰开怀大笑起来。
老四神清气爽的回来,宋春雪正跟李大嘴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
“我听得出来,你说那些话是为了给我们撑腰,但挨了一顿打太不划算,下次遇到这种人躲远点。”
虽说她平时不怎么看得上李大嘴,但他其实是个热心肠。
他好心帮忙却被打了,宋春雪稍稍有些过不去。
但好笑更多,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李大嘴因为这张嘴吃亏。
虽然这样有些不厚道。
“也不吃亏,我刚才咬了那人的肩膀,晚上回去估计都青了,讨回来了,而且我好多年没跟人打架了,很过瘾。”
李大嘴还有些意犹未尽,“那俩人太讨厌了,打赢了也没多大成就感。”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我今日去了集市,我跟信使认识,他将你家老二的信交给我。”李大嘴乐呵呵的道,“挺厚的,估计他在军营里吃了不少苦,跟你诉苦呢。”
宋春雪缓缓接过信封,她差点忘记去了军营的老二了。
“你们俩念给我听,我识字还不够多。”
三娃跟老四很激动,一起拆开信封,仔细的看了里面的内容。
看过之后,老四才坐在台阶上读了信。
老二写了四张纸,前三张讲述他在军营有多苦,当初在家里就该多练练,也不至于被训到哭。
最后,他提到了家里的吃食,想念家中的大热炕,还想回家过年,破天荒的问了母亲安。
宋春雪微笑着听完,没有作评价。
之后,三娃跟老四去了西屋,又一起看了遍二哥的书信,趴在热炕头上,一起看闲书。
李大嘴看宋春雪沉默不已,轻声道,“是想孩子了吧,自己生的孩子,走到哪里都会挂念。”
宋春雪回神,“也没有,我就是在想,我啥时候能写信啊。”
“啥?”李大嘴扭头,咯噔的一下,直接扭了脖子。
他龇牙咧嘴的抬手捂着酸疼的脖颈,惊讶的发问,“你还在认字?”
“嗯,在认,写过的认过的容易忘,三娃会不厌其烦的重新叫我认,怕我记不住,还专门讲故事,吃过饭耐心的教一遍,最近都开始认成语了。”
李大嘴不由肃然起敬,但难免心存怀疑。
他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不妨说来听听,你都认识了哪些成语?”
宋春雪伸出食指,一本正经的数着,“三心二意,歪门邪道,忘恩负义,张冠李戴,我想想……吃里扒外,眉目传情,还有一个朝思暮想,多嘴多舌。”
李大嘴不由失笑,“这最后一个,该不会是说我的吧?”
“我可没说,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挺适合。”
“……”李大嘴气笑了,“那你还知道一句话,叫好心当作驴肝肺不?”
“知道。所以我想跟你道谢,今日多亏了你出面,不然当时他们父子俩肯定会对我跟三娃动手了,当时我们俩不一定打得过人家。”
“……”宋春雪忽然一本正经的道谢,让李大嘴倍感意外,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的耳坠子挺好看。”
他转移话题,话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调戏人吗?
“嗯,多谢,你挺有眼光。”她大大方方的道谢。
“……”
“咳咳,”李大嘴咳嗽了两声,站起身来,“我该回家喂猪了,你忙吧。”
“对了,你家里就你一个人,怎么不养只猫啊狗啊的,还能陪着你。”宋春雪起身送他,“等会儿,我拿些荞面馍馍给你。”
算是谢过他的热心肠。
他还带来了老二的信,宋春雪如今不会那般迂腐,碍于他们俩各自的情况,不敢送东西谢他。
“不用,我自己会做,就是懒了些,荞面要烫了才行,我做的不够甜。”
话虽这么说,李大嘴站在院子里等着宋春雪从厨房出来。
“至于我为何不养狗,前几年养了一条,三个月就死了,害我难过了大半年。狗跟人一样,太伤人心了,还不如不养。”
宋春雪将两大块荞面馍馍装在盘子里递给他,“下次记得把盘子还回来。”
李大嘴笑呵呵的往外走,“现在不怕别人说我们了?”
“说去呗,反正,他们私下里肯定觉得,鳏夫寡妇简直绝配,只可惜我们俩不像是做两口子的,你若是要避嫌,以后就喊我宋姐,我喜欢这个称呼。”
李大嘴一边端着盘子,一边掰下一块塞到嘴里,“嗯,你做的真甜,宋姐就宋姐吧,不要让我喊嫂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