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兰的父亲夏常温是个很斯文的人。
他看着瘦瘦的高高的,瘦长的脸上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温柔和煦,浅灰色的长衫衬得他多了些读书人的儒雅。
他的次子长得很像他,性格也很柔和。
听到宋春雪说以后会向着夏木兰,他脸上的笑容深了些,转身伸出手,将手放在夏木兰的头顶。
不知为何,目睹此情此景的宋春雪,忽然替夏木兰酸了鼻子。
夏木兰的父母都瞒着木兰,其实她父亲已经陪不了她几年了。
成亲没多久,先是父亲离世,没两年母亲也去世了,而且还是以那种方式。
失去了父母,两个哥哥都成了家,木兰没了娘家,每次回去都很小心翼翼。
所以,宋春雪想着,虽然早早订了亲,但她没想着让他们太早成亲。
作为女人,她很清楚成亲意味着不能时常陪在父母身边了。
江红英抱着孩子,带夏木兰在院子四处看了看,拉着她说说笑笑,还时不时地往三娃身上瞥。
每次都能看到三娃的视线往这边瞟,江红英心想,看来他很喜欢夏木兰。
喜欢就好。
哪怕过日子到最后都会两看相厌,总比一开始就互相嫌弃的好。
母亲跟父亲就是互相嫌弃的那种,直到父亲去世之后,母亲才会时常想起父亲的好。
“去屋里坐坐吧,来都来了,吃完晚饭再回去,我给你们准备饭去。”宋春雪带着他们往屋里走。
“不着急,时间还早,更何况我们吃完没多久。”夏木兰的母亲谢氏拉住宋春雪的手腕,“我们四处看看吧,你一个人能把五个孩子拉扯大,还能将院子收拾的这么干净,很厉害。”
谢氏笑着拍了拍手宋春雪的手臂,“我想知道,你是相中我们家木兰哪一点了,这么着急的找上夏英,她说问过木兰的人里面,就属你最诚心了。”
木兰的母亲谢氏看着也瘦,个头跟宋春雪差不多,为人沉稳,不笑的时候看着很闷。
她的话,让宋春雪回想前世,她是如何相中木兰来着?
四十多年过去,她快要记不清了,依稀记得她在山上看到夏木兰的时候,觉得她很适合当三娃的媳妇儿。
但这话她不能说。
“当然是因为木兰好看,还很合我的眼缘啊,这孩子我第一次见就很喜欢。”宋春雪笑着瞥了眼三娃,“最主要的你们家木兰脸就红了,他还帮着木兰跟别人打过架。”
“打过架?”夏常温看向木兰,“谁欺负你了?”
正跟江红英逗小孩的夏木兰转过头,浅褐色的眼睛衬得皮肤更加透亮。
提到这个,她斟酌着看了眼自己的姑姑夏英,“南山后面的一群男娃在放驴,我去铲草的时候,他们不让我铲就打起来了。”
“那边的草更深些,他们说是要留给他们的驴吃,还骂我。”夏木兰解释,“我走了他们还拿土块打我的头。”
夏常温神色不虞,“下次遇到他们躲着些,你一个人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记住了爹,”夏木兰指着羊圈旁边的杏树,“我能摘几个吗?”
宋春雪还没说话,就见三娃走过去,利索的爬上了树。
几个大人相视一笑,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孩子很聪明啊,话不多说就摘杏子,看来对我们家木兰特别满意嘛。”夏英捂着嘴笑道,“之前我还担心来着,现在看来,我们都是瞎操心。”
“可不是嘛,我生的孩子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你们别担心,三娃对木兰肯定好。”宋春雪无奈的笑着,“你们看看我家老大就知道了。”
知道来龙去脉的夏英笑得流眼泪,拍着宋春雪的肩膀笑得话都说不利索。
“你说你,以前没觉得你说话有意思,最近是怎么了,人人都说你变了。果然不假,哈哈,你比以前有趣的多。”
大家在杏树底下笑作一团,木兰捏着秀娟的手,脸红得能滴血。
而三娃上了树之后,羞的不敢下来。
草窑里的两口子,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心中越是愤懑不满。
江夜铭坐在炕头边,看着躺在炕上的陈凤,再看看自己的双腿,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真的不管他了。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做的事,他的确该打。
他承认自己被惯坏了,但真的无可救药了吗?
申时,宋春雪切了细细的长面,在瓷坛子里挖了些臊子肉,跟土豆丁炒了,还凑了四个菜,也做了一顿美美的臊子面,招待夏木兰一行人。
臊子面是乡里人除了猪骨肉外,最好的饭菜了。
酉时初,太阳落山了,天色变暗,相聊甚欢的一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
刚开始夏木兰的父母还有些拘谨,吃过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