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在月凉如水的夜里,宋春雪坐在窗前,翻来覆去思索这句话。
她扪心自问,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重生前,她活到了七十八岁,如今她的身体虽然回到了三十六岁,但她的灵魂已经沧桑不堪。
她无比清楚,若不是她当娘当得不称职,也不至于落得那个下场。
可是现在,几个孩子羽翼渐丰,她自问没有亏待过老大,最没有资格那么问她的人,便是老大江夜铭。
趴在冰凉的窗台前,她的胸口压着一块石头,但她也坚定了不能轻易分家的想法。
她要等老大自己退步。
第二天,宋春雪起得很早。
她用杂粮蒸了馒头,还烧了六个荷包蛋。
她跟老二老三每人两个,放鸡蛋的瓷盆已经空了。
就算她不这么做,以后每天鸡圈里下的蛋,都会被老大媳妇陈凤悄悄拿走。
从前,她睁一眼闭一只眼,这次她不会惯他们的毛病。
她将早饭端到了北屋,荷包蛋加热腾腾的粗面馒头,三娃吃得很欢快。
老二虽然在心里怪娘将她喊得这么早,但想到若是他晚了就喝不到荷包蛋,闷头大口大口的吃着。
大哥这回跟娘较上劲了,娘的脾气他清楚,大哥是拗不过娘亲的。
更何况,大哥还没分家呢,吃的喝的都要靠娘,他支棱不起来。
“哐当。”
就在北屋的三人吃得正香时,老大推门进来,冷冷的看着碗里的荷包蛋。
三娃跟老二连忙将蛋吞进嘴里,嚼了两口喝了口汤咽到肚子里。
江夜铭强忍着怒火,捏着拳头看向宋春雪。
“娘,你们把鸡蛋吃完了?”
宋春雪喝了口汤,不徐不疾的道,“陈凤在她的箱子里藏了鸡蛋,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喝自己烧去。”
“……”老大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哦对了,既然要吃鸡蛋,地里的活她干不了,家里的鸡啊猪啊的总能喂吧,院子总会扫吧?”
“若是还想分到家里的东西,最好干点活,不然我不开心了将你们扫地出门,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连李广正家的狗都知道,我以前偏心的是你。”
“……”众人沉默。
老二江夜辉跟三娃江夜寻强忍着,喝了口汤压下想笑的冲动。
看到两个弟弟憋笑的样子,老大气得想踹人。
但凤儿还怀着孩子。
就算母亲如此针对他,他也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受委屈。
他忍住了踹门的冲动,气呼呼的撩起门帘去厨房烧汤。
想要用白面,却发现装白面的柜子上了锁。
“砰!”
脚边的小凳子被他踹得飞了出去。
在北屋的宋春雪听得清清楚楚,她喝完了汤起身打算去忙。
“老二去洗碗,我们该去忙了。还有,既然你在家里,这几天就负责看家,别让他们将家里的东西搬出去。”
老二有些迟疑,“可是我打不过大哥啊,拦不住怎么办?”
“拦不住就不拦,看他们藏到了哪里,回来告诉我就行。”她面无表情道,“那都是我一点一滴用汗水换来的,他没资格拿。”
三娃看向老二。
老二小心的开口,“娘,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防着大哥?”
宋春雪轻笑,用磨秃了的笤帚扫着炕头。
“忽然看明白了呗,他被我宠坏了,我对他的好他不会记得,但若是哪一点让他不开心了,他会记到死。”
“陈凤比他更坏,老撺掇他做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不想再惯着他。”
老二看向三娃,端着碗转身出去。
三娃也端着碗去了厨房,之后兄弟俩一起去了外面,应该是好奇议论她,怎么忽然在老大的事上不糊涂了。
宋春雪没空理会这些,干活要趁早。
如今她身体健康,四肢灵活,要更加跟自己攒光阴才行。
她晚上用花椒包着膝盖,在滚烫的热炕上捂着,腿也不疼了。
这种全身轻快,健步如飞的感觉很好。
锄田回来,她将草药挑出来晒了,将野菜拿到厨房洗一洗,准备焯水然后拌着吃。
但来到厨房,发现有两个碗没洗,白杨木的大柜子上有被斧头砍过的痕迹。
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老大干的。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把柄这么快就来了,也别怪她继续拿捏人了。
她来到西屋,发现老大两口子不在。
出了院子,看到他们俩在羊圈里逗羊羔玩。
“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做饭?”
宋春雪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