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只苍白的手快他一步的抽走了那张画。
沈愿眼睫微敛,认真的盯着那张画看了许久,然后弯着眼角开口夸奖道:“小灯画的真好,我很喜欢。”
藤灯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嚅嗫着开口:“那……那是当然。”
这本来就是他擅长的事,从开始学画开始不知道有多少老师夸过他有天赋,但只有藤灯自己清楚他背后付出过多少努力。只要有空闲他基本都在练习,所以任何夸奖都是他应得的。
沈愿浅蓝色的眼睛好似雨中的湖泊,他蹲下身和少年平视着,柔声询问:“可以送给我吗?”
离得太近了!
藤灯有些不自在的抱起抱枕隔开两人的距离,干巴巴的回答:
“找我约稿都是千起步的……”
当然,那都是他高中时的价格了。因为不想用家里的钱,他几乎空闲时间都在某平台接稿,是出了名的卷王。
但上了大学学业繁忙后藤灯就再也没有接过私稿。
“那这张画可以多少卖给我呢?”
沈愿眨着眼,表情满是真诚。
好像他只是藤灯的一个小粉丝似得。
确实有不少人喜欢藤灯的画,但他是社恐一枚,在学校里都很少和人说话,更别提见粉丝了。
因此这样的‘待遇’是小画家根本没体验过的。
他现在浑身发烫,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往日里被鬼缠上时没什么区别。
可恶,沈愿果然是和鬼一样可怕的存在。
藤灯在心里想着,终于忍不住用手推开了越来越近的脸。
沈愿表情无辜,似乎还带了点委屈:“小灯?”
藤灯蜷着脚趾,把脸埋进了抱枕里,声音闷闷的回答:“送你了。”
反正自己还要靠沈愿活下去,送他个礼物当报答也没问题。
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沈愿眼睛里划过了一丝笑意,但他依旧明知故问:“什么?”
“……”
“不要把自己闷在里面,会闷坏的。”
看似关心,其实唇角一直恶劣的勾着,像是在逗猫一样。
可惜当事人丝毫没有发现。
藤灯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漂亮的脸蛋上因为多了丝别扭的情绪看上去要比平时更添一丝韵味,像是终于上了色彩的画一样,他把抱枕随便一丢,然后豁出去一般:
“画送给你!听清楚了吗?”
对上那双浅蓝色眸子后他又一愣。
白发少年正用一种丝毫没有阴霾的柔和眼神望着他,说:
“听清楚了,谢谢小灯。”
好像,两人真的是亲密无间的情侣似得。
藤灯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他绷紧嘴唇,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愿把那张画视若珍宝般夹在了那堆动辄七位数的文件里。
他们两绝对不可能是这种关系。
如果之
前是和沈确的话可能还会再进一步,但沈愿不同,就算抛开他连环杀人犯的身份,两人也只是各取所需的暂时是情侣关系而已。
见沈愿放完画后还准备过来,藤灯先一步穿好拖鞋站了起来,表情疏离的问:
“我准备去倒杯水,你要喝吗?”
沈愿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少年突然变脸,眼神难得带着几分无措,但还是乖乖回答:
要的。”
然后又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说:
“小灯想喝什么?我去倒就好。”
“不用,你文件还没看完吧?”
藤灯耸耸肩拒绝了他,先一步走了出去。
凌晨的别墅明显要比平时还要阴森。
走廊里静的要命,壁灯发出幽幽的光,昨晚炸掉的灯泡还没有来得及换新,哗哗的雨声更是为气氛增添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死气。
藤灯本能不喜欢这个地方。
但还好只是倒杯水而已,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这么想着,藤灯调整好了呼吸,尽量目不斜视的路过沈确那张细看之下有些渗人的黑白遗像。
‘咚’
‘咚’
藤灯数着自己的脚步安全走到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后又给沈愿准备了杯咖啡。
——看他的样子是准备熬一宿,这人又不可能在父母面前补觉,所以还是准备些咖啡因比较好。
这么想着,藤灯准备打道回府了。
依旧是路过沈确的遗像,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遗像好像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样。
这倒视线实在是太明显了,根本忽略不了。
藤灯开始有些紧张,他饱满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努力加快了脚步。
终于上到了二楼,但那股古怪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