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藤灯似乎听到了自己紧绷着的神经断裂的声音,他觉得周身发寒,危机感叫嚣着让他赶紧离开。
没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笑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少年,正是杀了沈确的真正凶手。
这人得拥有怎么样心里素质才能在杀了自己的哥哥后又若无其事的来参加葬礼?
“那个……你好?”
见他没有反应,沈愿困惑地眨了眨眼,表情似乎有些窘迫。
藤灯这才如梦初醒,强装着镇定把手放在了沈愿的掌心:
“我是藤灯,上次谢谢你的伞。”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沈愿虚握了下就放开了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刚才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当做胡乱找人搭讪的变态了。”
藤灯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大部分的情绪:“你的头发颜色很漂亮。”
“真的吗?谢谢你。”
沈愿望着藤灯,晦涩不明的开口:“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黑色的头发呢。”
一旁的藤羽看不下去两人熟稔的样子了,忍不住插嘴:
“小灯,你什么时候认识沈家公子了?”
放在平时藤灯才不会理他,但今天情况不同,他对藤羽打断两人谈话的行为非常满意,所以难得开口说:“我们在一个学校,前几天正好用了次他的伞。”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藤羽冷哼一声,语重心长的对藤灯说:
“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被骗。”
看似再对藤灯说话,其实根本没有放低音量,至少沈愿是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藤灯也不觉得事情会这么巧。
但他并不想得罪连环杀人犯,因此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沈愿丝毫看不出来身为连环杀人犯的阴郁,被点了也毫不在意,甚至坦荡的附和说:
“我也很震惊事情竟然这么巧。”
他眨眨眼,继续问藤灯:
“说起来,你和我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藤灯抿唇,长睫微微上抬,看着他回答:
“我住在港洲公寓,他正好是我的邻居。”
沈愿点点头,干净剔透的蓝色眼睛微微弯了弯,看上去像是一只柔软的兔子:
“这么说,你们是朋友咯?”
藤灯不理解话已经说到这里沈确为什么还要追问,但为了不被盯上,他还是摇头:
“不是,就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藤灯的心理作用,当他说出这句话后,殡仪馆里的气温骤然降低了几度,阴冷的气息像是要钻进骨髓一样,冻的藤灯四肢冰凉。
“原来是这样。”
沈愿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落寞,“哥哥的朋友其实很少的,如果可以,我和父母都希望能有朋友来一起送他一程。”
藤灯指尖一
顿,随即扬起了脸,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附和说:“那真是太可惜了呢。”
刚才有那么瞬间他其实是觉得愧疚的,但后来又反应过来,杀了沈确的罪魁祸首没这么觉得,写了这本小说的作者没这么觉得,自己也只是个无辜受牵连的人,为什么要感到愧疚?
明明当下连活下去都已经很艰难了。
身为死者家属的沈愿今天显然是非常忙碌的,父母悲痛至极,他一边要安抚他们的情绪一边又要照顾客人,简单和藤灯寒暄几句留下联系方式后就离开了。
藤灯注意到灵堂里有很多人都看着沈愿,眼里流露或赞赏或嫉妒的光,无一不证明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这里的灯光惨白冰冷,将沈愿那头漂亮的白发照耀的微微泛光,他整个人气质干净,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做过什么,也许自己也会顺势觉得他是个非常不错的人。
果然,以貌取人从来都是大忌。沈确长那么好看,不也是个变态跟踪狂?
藤灯睫毛微敛,收回了看向那边的目光。
嘶,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啊??”
藤羽在旁边搓了搓胳膊,皱眉抱怨说:
“怎么这种天气还把空调开的那么低?”
“大概是为了保存好尸体吧。”
藤母也冻得脸色苍白,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偏偏就选了条裙子出门呢?
藤灯却觉得不对,就算殡仪馆内温度低,感受最强烈的时候也应该是刚从室外进来的时候,而且空调也应该到不了这种程度吧?
像是到了冰窖里一样,整个空气里都是阴冷的。
他开始觉得不安,一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里升起:
不会是又撞鬼了吧?
联想到这阵子的遭遇,藤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