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彭叔答应我,只要我替他去办这件事,他就会同意我娶桂凤。他答应了我的,他答应了我的……”
彭叔不可能撇下他举家离开符城的。
就算是彭叔带着家人离开符城,桂凤也不可能丢下他!
阿松瞳孔呆滞,嘴里头仍然自言自语着。
阿笙双手按在阿松肩上,待阿松抬头看他后,神色认真地比划着,“彭叔在给你那瓶罂|粟|粉之前,可有另外交代了什么?”
阿松这会儿L哪里还想得起来彭叔交代了什么。
他整个人失魂落魄,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让我来——”
乔德福绷起脸,走到阿松的跟前,高高地抬起手。
眼看着就要一巴掌扇过去,阿笙连忙抱住了师父的手,朝师父摇了摇头。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还是得想办法从阿松口中问出事情的各种原委。
他想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不是周公子在主导。
乔德福咬着牙,威胁道:“你今日要是不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这个门,便是掌柜的同少东家允许你出去,我也绝饶不了你!”
也是被阿松的背叛给气狠了!
阿松眼神瑟缩了下,他知道方才若不是少东家拦着师父,他的脸颊定然已经肿了。
阿松眼露挣扎,他嗫嚅着,“没,没有。我,我有试着问彭叔他给我的是什么,彭叔只是告诉我,不会死人,让我照做就行,不,不许我多问。
师父,我真的不知道那,那玩意儿L是罂|粟|粉!我再混账,我也不可能要置掌柜的,置大家于死地啊!”
他如何能够想得到,彭叔会那样狠,竟然会让他在少东家的菜里放罂|粟粉呢?
他若是知道,他,他一定不会去做的。
他嫉妒少东家是不假,可他没想过要长庆楼,要大家也跟着一起完蛋!他只是想要给少东家制造点不痛快而已!
…
阿笙猜测,很有可能是彭叔染上大烟的事,不知道怎么的,被周公子给知晓了。
周公子便想办法收买了彭叔替他办事。
彭叔又利用了阿松对彭小姐的感情,让阿松去办。如此,彭叔便不会被牵连其中。
无论如何,彭叔已经举家离开符城。
阿松又什么都不知情,如此,线索到了阿松这里,便中断了。
…
主雇一场,方庆遥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将阿松扭送巡捕房。
他让阿笙拿过工资账本,当场结清了阿松的工资,放他离去。
方庆遥手里头拿着两封信封,“这个月你尚未做满,不过我还是按照足月的工资结给你。按照规矩,当学徒的前一年,是没有薪资的。酒楼这边负责你的吃住。
你现在年纪尚小,往后用到钱的地方只多不少。你头一年的薪资,我还是照样发放给你。咱们相
识一场,如今便是缘分已尽,还是希望你能够痛改前非,往后前程似锦。你多保重吧。”
信封里头装着阿松当月以及头一年的薪资,方庆遥一并交了过去。
阿松这个时候已经被松绑。
他怎么也没想到,掌柜的不仅没有将他送去巡捕房,反而将头一年学手艺的薪资也给了他。
阿松眼圈发红。
他双膝弯曲,一下子跪在了方庆遥的面前,“掌柜的,少东家,我错了!掌柜的,您不要开了我。求求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掌柜的!”
“老乔,这事,便交给你了。”
阿松到底是十多岁,便已经在长庆楼,说是在长庆楼长大也不为过。
方庆遥不忍听着阿松的声声求情,微红着眼眶,转身,进了里屋。
临走前,低声对阿笙道:“阿笙,你扶一下爹爹。”
是不想阿笙为难,也是想给阿松最后的体面。
阿松扶着爹爹离开时,还能听见阿松带着哭腔的求情声:“师父,师父,您替我向掌柜的说说好话,行么?师父,求求您。”
这一回,阿松可以说是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
阿笙陪着爹爹进账房。
关上房门。
方庆遥声音沙哑地开口:“阿笙,你会不会认为爹爹待阿松太宽容了?”
倘若今日不是阿笙及时折回,后果不堪设想。
阿笙摇摇头,打着手势,“我明白爹爹,爹爹也只是不想结仇而已。”
方庆遥点点头,“是。阿笙,你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旦把人给逼急了,逼狠了,有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咱们店在这儿L,逃不了。
做生意,还是求个和气生财。”
说到底,方庆遥之所以没有报巡捕房,除却念旧情,更是为着长庆楼着想。
阿笙认真地点头,比划着,“我都记下了,爹爹。”
阿笙扶着爹爹:“爹爹,您要不要去里头躺一躺?”
方庆遥摆了摆手,“不躺了。老彭看样子是打算一走了之了,阿松又是没法再留。咱们后厨人手定然是不够的。阿笙,你替爹爹拟一个招工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