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层想要故意伤害的厉色退去之后,那双眼睛就露出了原本的底色,愧疚、疼痛、混乱以及最多最多的,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自己会变成伤害萧融的人,更无法接受明明像是天注定一样的良缘,结果是他一厢情愿,撕开良缘的外皮之后,原来内里写的两个字是孽缘。
他甚至不敢离萧融太近了,而萧融看着他退后,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不,不是……”
屈云灭却听不进他的解释:“那为什么我受伤之后你也受伤了,你以前对我说过你不会术法,我知道你没有骗我,所以我心安理得的信了,但不会术法不代表你身上没有神异,你知道哪里有煤,你知道弥景什么时候会回到中原来,萧融,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笨,弥景是佛门的领头人,我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留在镇北军当中
,我派人去查过了,除了你,没人知道他要回来的事。”
萧融根本不知道这些,他脑子乱得很,只能努力的拨开这些杂乱的思绪,让自己尽量清晰的解释:“我的确知道一些旁人都不知道的事,但这跟仲秋那一日没有任何关系,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屈云灭的眼神让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屈云灭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他只是看到萧融很震惊,那他猜,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不好看,所以他垂下了眸,避开了跟萧融的对视。
他低声道:“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恨我了。”
谁会不恨害了自己的罪魁祸首呢。
说完,屈云灭转身离开,他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那些纸,他把捏紧的五指松开,一团破裂的、褶皱的纸张掉了出来,这让屈云灭突然愣了一下,因为他并非故意的,他气上心头的时候随手拿起了这些纸,如今它们破破烂烂、已经没法再用了。
屈云灭突然抿直了唇角,他不想再看这些东西,他快步离开,而在他即将同萧融擦肩而过的时候,萧融呆了呆,他脱口而出道:“不是!!”
屈云灭脚步一顿,他的眉心紧紧拧着,萧融不得不跑到他面前去,他手舞足蹈,看着比屈云灭醒来那天还激动。
“我都说了不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解释,不是你害的我,我也不恨你!那一日……那一日……”
他看上去很慌乱,好半天才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我能感受到你受伤了,而且我知道是很严重的伤,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一出事我就会很担心,所以我才变成了那个样子,归根究底是我不够稳重,你听明白了吗!是我的问题,不是你!”
屈云灭问他:“有区别吗?”
萧融愣住,屈云灭又对他说:“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说完,他又要往前走,但是在他迈步之前,萧融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此时的萧融看起来咬牙切齿:“区别在于,如果这是我的问题,那你就不欠我了。”
屈云灭的肌肉瞬间绷紧了,他看向萧融,而萧融仰视着他,对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你不就是想要一句答案,现在我告诉你了,旁人都能知道,就是你不能知道,因为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怎么想,你会觉得这都是你的错,是你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但你猜怎么着?不是你!”
“所以你不用摆出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我不需要你来同情我!我也不需要你因为这件事从此变得畏首畏尾,屈云灭,麻烦你给我牢牢的记住这句话,你不欠我的,你——不欠我的!”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几天前,但几天前被气到跳脚的人是屈云灭,今天换成了萧融。
半晌,望着萧融这怒意横生的模样,屈云灭终于开口了,但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疑惑:“为什么一直都是你来决定谁欠谁,也是你来宣布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同情?你觉得我在听说这件事以后,对你的感受就是同情吗?那我问你,在我还没醒的时候,你同情过我吗?”
萧融抓着屈云灭的手微微收紧,屈云灭撇过头,看了看他用力到发白的指节,然后重新看向萧融:“所以没有。”
屈云灭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过,你一直在防备我。”
萧融抬起眼睛,他的眼神有些凶狠,但屈云灭安之若素:“根据我过去的言行,我的确不是个好的主将,也不是个好的镇北王,所以你每一次默认都是我做了什么才会引来祸事,这个我不怪你。但我在你面前……一直都是我能表现出来的最好样子,可你总是曲解我的意思,给我安上我从来都没有过的想法,你似乎认为我一定会伤害你,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萧融已经维持不住他的凶狠了,屈云灭的话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脑子,他的神色变得不安,而在这时候,他的手突然被屈云灭握住,屈云灭没用多大的力气,只轻轻一下,就让萧融松开了他。
屈云灭的手很暖,而萧融的手很凉,就像是一个冰块,屈云灭皱了皱眉,他用一只手就包住了萧融的拳头,同时明知道萧融不愿意听这些,但他还是继续问道:“萧融,你想过吗,你不怕这世上的任何人,可你为什么会怕我呢?”
猛地一下,萧融把自己的手从屈云灭手里抽出来,他冷笑一声,硬邦邦的回击道:“别抬举你自己了,我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