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云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
楚淑云担忧地不知所措:“已经第三日了……段大人,大夫不是说无甚大碍吗?怎的昭云还不醒?”
段景曜用温热的湿帕子轻轻擦拭着楚昭云的双手,轻声解释:
“自她心口受伤后,一边养伤一边查案,又在各地之间奔波,身子已经强撑到了极限。是我不该信她口口声声说的无碍,是我的错。”
“唉……分明刚回府的时候还好好的。”
“是,若是没有那晚的事,也不会这么严重。”
“是……”对于楚翰,楚淑云无话可说。
楚翰真的是年纪越大越虚荣。他已然那般过分,她也没必要再当着段景曜的面说些什么。
眼下她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端着水盆出去换热水。
楚淑云前脚刚走,楚昭云就醒了。
她睁开眼后,像是没缓过来似的,久久不能言语。
段景曜也不着急和她说话,只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看。
过了好一会,楚昭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祖母身子如何了?”
“祖母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吃饭也恢复了正常,但祖母的身子还是乏力,往后要仔细养着。”
楚昭云听明白了,这是留下病症了。
“我去看看祖母……”
“你高热不退的事,府上没人敢告诉祖母,你眼下去了岂不是说不通了?”段景曜轻声安抚着,摸了摸楚昭云的头,“你放心,我每日都替你去给祖母请安,祖母只当你被府衙急召回去办差了。”
楚昭云慢慢起身,张口喝了段景曜手里的温水,随后她才想起来关心自己的身子。
“我是不是晕倒了,大夫怎么说?我会不会留下病症?”
“你也知道自己没有好好养伤?还诓我,次次问你都说无碍。”
楚昭云无辜地眨了眨眼:“你问我之时,我是真的觉着无碍,没有诓骗你。”
“那你是被楚翰气到了,和祖母一样怒火攻心了。”段景曜仔细想了想,前几日楚昭云的状态确实像是无碍。
楚昭云点头承认:“起初无论他如何说我,我都是不气的,可他迁怒于母亲和大姐姐,我便存了气。后来他把祖母气病了,我恨不得剐了他。”
“那就剐了他。”
楚昭云抬眼看着段景曜,看他并不像说笑的模样,认真道:“算了,他毕竟是祖母的亲儿子,我又如何能做主。”
“晚了。”
“你真剐了他啊?”楚昭云心中惊骇不已。
“没有,我没动他一根手指头。只是让暗卫去和他平日里往来的人都打了声招呼罢了,他这么珍视自己的面子,往后没人敢搭理他,他自然能永远保全他的面子。”
“妙哉!我睡了几日?”
“两天两夜。”
“梓州的事你如何处理?”
“如实禀报给了太后娘娘,还有韩敬身世的事,太后娘娘说她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揭露韩敬在梓州的所作所为,也会想法子助我查清韩敬的身世。”
“我信你,自然也会信太后娘娘,只是身世一事怕是查起来艰难。这么多年了,温令雅早就把线索销毁、把证人灭口了,那戎凡源又远在戎族,查起来太难了。”
“你别操心了,好好养伤。”
楚昭云一愣,她竟然不知不觉就苦恼了起来。
她苦笑道:“好,听你的,我有时控制不住自己想什么……”
“那你便想想,想吃什么?”
楚昭云认真想了想:“祖母和母亲都想让我尝尝的那碗甜羹,到底是没喝上,眼下想喝了。”
“好。”段景曜点了点楚昭云的鼻子,竟有一刹那觉着她像极了小孩子。
楚昭云躺了两日,浑身使不上劲。
她一翻身,又隐隐觉着浑身酸痛。
这都是拜温令雅所赐!若是没有那一箭和箭上的毒,她眼下定是生龙活虎。
韩敬的身世,她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想到自己又开始思绪纷飞,楚昭云连忙闭上了眼歇息。
许多双眼睛盯着,楚昭云闭门养伤整整养了七日。
七日后,她恢复了元气,这才被秦氏准了去宁福堂。
实际上,楚老太太虽病了,但也知道楚昭云在府上养病的事。府上众人都瞒着她,她知道他们是担心她的身子,所以也并未揭穿谎言。
只要自家孙女无大碍,她就放心了。
眼下她看见楚昭云和段景曜手牵手走了进来,她笑得合不拢嘴。
真真是一对璧人。
“明年开春就成亲了,真是金玉良缘啊。”
“祖母,您身子好些了吗?”
“不用担心我!我只要别看见你父亲,我就好得很!”楚老太太拉着楚昭云的手,仔细看着楚昭云的眼睛,“我这几日想了许多,都说人上了年纪就会变得固执,但我看你父亲眼下已经是固执到顶了,要想他做出改变,难啊……”
楚昭云见祖母眼神清明、话语清晰,她稍稍心安。
“我不会在意他说的话。”
“我是想着给你寻个宅子出去住,省的无端还得看你父亲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