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擦干净了眼泪:“小云,多谢你拦住了我。”
楚昭云担不起这声谢,如实说道:“是我觉着这帕子像是夫人的帕子,这才引出了眼下种种。”
刘氏摇头:“你只是说了实话,我们都是别人的棋子罢了。”
话落,刘氏不再看张屈一眼。
她认真地端详着帕子。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还未曾认真地好好看看这张帕子。
眼下一瞧,她立即就瞧出了端倪。
果然应了她方才所说,从一开始她就是个用来顶罪的棋子罢了。
“没有人偷我的帕子,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帕子!”
张屈皱眉:“事已至此,你以为说这不是你的帕子就行?”
刘氏不理会张屈,只对着楚昭云说道:“样式确实像我平日里绣的样子,粗粗一看,针脚也像。但你看此处。”
说着话,刘氏从绣篮里抽出了一张刚绣完的帕子,接着说道:“这起针和落针之处,还有这收针和藏针之处。”
楚昭云认真道:“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只仿到了表面样式和针脚而已。”刘氏松了一口气。
她本就是被冤枉的,眼下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她心里底气更足了。
这绣帕子之人,用心险恶令她作呕。
“三弟,你还不说这是谁给你的吗?既然我已看出了不同,就凭这细微的针脚习惯,只要她在矿上,我就一定能把她找出来!”
“大嫂,我早就说了这不是你给我的,大哥不信,我有什么法子……”
“你倒还委屈上了?”刘氏冷声讽刺林东则,再次追问,“她是谁?”
林东则也不知事情为何突然到了眼下这地步。
他只是绝不能说出真相而已,他从未想过污蔑刘氏啊!
别说刘氏不解,他也是万分不解!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说!
“这……这是我的私事……既然与小云查的案子无关,大哥大嫂能不能别再问了……”
刘氏忽然回过神来,她知道了!
“我日日与安氏在此处消磨时光,若说谁能轻易仿了我的帕子,除了她还能有谁……是安氏!”
“!”林东则没想到就算他不说刘氏也能猜到。
听了刘氏的话,楚昭云突然想起了在林东则屋里搜查时看到的那些奇怪的黑疙瘩。
原来是香料!
安氏的香料,应是从林东则手里拿的。
楚昭云叹道:“难怪三头家不肯说,原来是安氏……二头家刚死,如此说来……”
林东则慌张打断了楚昭云的话:“别胡说!”
楚昭云看向张屈。
张屈再生气,眼下也明白帕子背后的内情了,他下意识看向自己妻子,却未曾寻到她的眼神。
张屈知道,方才的怀疑伤她心了。
可眼下他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就在这时,去查账本的袁青归来。
袁青见众人沉默,只以为众人在苦恼二头家之死,他并未察觉到其中的暗流涌动。
“矿主,老庄头……”
“小袁,找人看管住夫人和老三!”
“?”袁青一头雾水,随后他看向三头家和矿主夫人,一个一脸惶恐,一个一脸冷漠。
袁青不明所以,但对张屈唯命是从。
片刻后,林东则和刘氏便被分别看管了起来。
张屈等人也离开了空屋舍。
一出门,楚昭云便看见段景曜安静地候在外头,看他气定神闲的神态,看来密信已经得手了。
林东则和安氏之间的私隐败露,张牛之死的嫌疑人范围便更小了。
只要赶在日落之前找到证据,她和段景曜就能在明日贾逊来之前离开此处了。
一想到即将全身而退,楚昭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矿主,老庄头的事查清楚了。”袁青的话拉回了楚昭云的思绪。
她又听见袁青说道:“我查了帐房先生手里废料的出量,又对比了矿下废料的产量,每次都足足少了一半。”
张屈问道:“他贪了多久?”
“这种情况,持续了四年之久……”袁青心里万分唏嘘。
他认识老庄头这般久了,也是没想到老庄头竟……
贪心不足蛇吞象!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矿主,如何处置老庄头?”
“小袁,你去找小武,让他把银子一分不少地拿回来。等清了账,老庄头乱棍打死,至于庄萤,赶出矿去。”
“矿主,老庄头在矿上这么多年,若是矿上其他人知道了,难免会觉着老庄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小袁,我为何不让你去办,而是让小武去办?”
“矿主……”袁青其实明白。
小武是矿主的心腹,深得矿主信任。
他自认为自己也深得矿主信任,但知道自己和小武的差距在哪。
方才他为老庄头求情,而小武从来不会为别人求情。
小武行事雷厉风行,最要紧的是狠得下心。
矿主这是嫌他心软了。
“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