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王春入狱后,受不了牢狱阴冷,不久便得了风寒去世了。听说他那一族人怕被蚕农报复,就都离开齐州了,他的妻子欧阳氏,也是带着才五六岁的女儿改嫁了。和王春有关的人,都不在齐州了。”
“嗯,知道了。”
见楚昭云问完了,段景曜便示意王尧可以走了。
王尧心有疑虑,问道:“沈执的死难道和十年前的风波有关?”
“不无这种可能,我把通判大人送回去?”
“不必不必!”王尧想到来时的一路难堪,连忙往外退着步子,“我去卓知州门口负荆请罪,不劳烦你了!”
王尧也顾不上沈家的案子了,生怕段景曜再出手拽他,连忙转身离去。
段景曜见他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好笑。
“昭云,王春后人都不在齐州的话,会不会他往日的知己好友?”
“不无这种可能,明日问问沈家大娘子府上可有与王家有牵连的人。”
两人问完十年前之事后,这才离了衙门。
月色朦胧,微风暖暖地吹在了身上,十分惬意。
楚昭云和段景曜并肩,一路无言回了客栈。
但两人都没想到,方茂茂竟然给两人订了一间房。
楚昭云面不改色地问客栈掌柜:“掌柜的,可还有空房?”
“一间都不剩了!”
楚昭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客栈二楼。
段景曜连忙跟在她身后,等进了房间后才说:“昭云你先休息,我去和方茂茂挤一挤。”
“
听义庄其他仵作说过,方茂茂是个睡起觉来打雷都听不见的人,大人想叫醒他,怕是难。”
“那我在打地铺将就一夜。”
“我帮大人将褥子铺得厚厚的,定不叫大人硌着!”
说着话,楚昭云便往地上抱被子,段景曜也动手铺着地上的褥子。
两人简单洗漱后,没说几句话便各自躺下了。
一路奔波来了齐州,又在城门口坐着睡了一夜,今日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两人已经累极。
段景曜静等了片刻,听见楚昭云均匀的呼吸声后,他才放松下来。
在皇城司当提举的时候,查案子也累,但是因为皇城司所涉案子中的勾心斗角而累。
皇城司向来铁拳铁腕铁手段,一旦插手,翻出了物证找到了人证,差不多就能上酷刑问供了,这般一想查起案子来也简单。
可跟着楚昭云查案不一样,她是为百姓做主的推官。
而不是皇城司为皇权办事的爪牙。
跟着楚昭云查案,得清清楚楚问明白话,找全证据,这才算铁证如山。
他还从来没见她严刑逼供过谁。
这般行径,自是叫人心服口服,但也着实是累人。
段景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有些怀念在皇城司的日子了,他入皇城司是为了查长姐的案子,离开汴京来青州之时,他也不曾舍不得过皇城司。
可眼下夜深人静之时,竟有些莫名怀念皇城司了。
段景曜无声轻笑,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对皇城司也是
有感情的。
他翻了个身,又想,确切地说他怀念的是白泽余富他们,怀念的是自己曾经度过的那些日子,而非皇城司。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段景曜也合上了眼。
次日一早,客栈里一有了人说话的动静,楚昭云便和段景曜同时睁开了眼。
楚昭云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眨了眨眼缓了缓神,开口关心道:“大人睡在地上可还好?冷吗?硬吗?身子乏不乏?”
“和睡在床榻上差不多。”段景曜如实说着,因为他昨夜太困太累了,根本无暇去顾及睡在地上感受如何。
如此睡了一夜,也算神清气爽。
两人在客栈一楼大堂吃完了早饭,看见方茂茂从客栈外回来。
楚昭云笑道:“还以为你没起。”
方茂茂憨笑两声,解释着:“我昨夜睡得早,今晨起了个大早,出去转了转,街上好多人议论商户大赛呢,都在为沈家可惜,大家伙只知道沈家没参赛,还不知道沈家的事……”
“你去接阿简,咱们沈家门口见,天气暖和了,沈执的尸首也不能再放了,争取今日就把案子破了!”
楚昭云这般说,方茂茂和段景曜并无异议,谁也没担心过此案会不会变成一个悬案……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楚昭云等人连带着齐州府衙的人都到了沈府。
和昨日不同的是,昨日只有府内挂起了白,今日沈府外也挂起了白。
商户大赛已经结束了,沈家的确也没有再瞒的道理
了,更何况瞒着沈执之死,本就只是通判王尧一个人的意思。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