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懽盯着淮南王允说道:“分封王不奉召不得入京,淮南王殿下,您在洛阳已久,何时回封地?您都督扬、江两州兵马还有镇东军,不怕军队生变?难道洛阳有比督军更重要的事?”
淮南王目光凌厉地逼视着卫懽,突然哈哈大笑道:“卫大人,您是先帝重臣,看着我们几个皇子长大,我们撅起屁股您就知道我们会放什么屁。您说我们会干啥?叔公是太宰,您是太保,我们会的也都是你们玩剩下的。本王就喜欢和兄弟们在一起图个热闹,有何可以担心的?”
大王打架小鬼遭殃。群臣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无人敢走出来说一句话。
司马奕最近很郁闷,五弟和叔公一照面就要吵架,弄得自己不知道该帮谁。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担心地左瞧右看,怯懦地一句话都不敢开口说。
两边正闹得不可开交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石琮从列班中走出,向司马奕奏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司马奕一见,急忙说道:“石爱卿,有事就说。”
卫懽也是被淮南王怼得无语,骂又骂不得,饶是心性淡泊了十几年,也不禁被撩得一阵头晕。幸亏石琮有事要奏,两位年轻气盛的分封王暂时将目光看向了石琮,他和司马量可以歇口气。
石琮说道:“杨家谋逆,三族伏诛。但庞氏现在还在诏狱,苟活性命。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质疑杨
家全家伏诛庞氏为何能独善其身?”
司马奕一阵头大,就怕臣子提这件事。庞氏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还经常带好吃的东西来东宫探望。可谁会想到杨骏会谋逆,将庞氏牵涉其中。每次回想起庞氏慈祥的目光,他怎么也不相信她会是逆党。他摇摇头,说道:“石爱卿,你去和外面的人解释。朕作保,保证她老人家不会谋逆,她不是逆党。”
楚王差点忘了此事,庞氏居然还在诏狱活着,这可不是好事。她可是皇帝的亲姥姥,万一。。。是的,就怕万一。。。
他向皇帝哥哥拜道:“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杨氏谋逆,夷三族。臣弟觉得庞氏不死不足以服众,有失西炎的国体,有损皇上的颜面。”
“对,皇上。庞氏不死,怎能叫夷三族?于理不合,于法不容。”淮南王在边上帮腔。
“皇上,除了原司隶校尉杨霄神秘失踪、杳无音信外,杨家只剩庞氏未曾伏法。自古谋逆,家属连坐。庞氏不死,不足以惩恶扬善。臣恳请庞氏伏法。”御史张芳拱手奏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董嗣等一干大臣在边上冷眼旁观,看着楚王、淮南王、石琮等人叫声汹涌,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庞氏死。庞氏一死,幽禁在金墉城的杨太后必忧郁而死。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庞氏得罪一群人不值得。
看着群臣叫声汹涌,司马奕陷入天人交战
中,他涨红着脸,脑子一片混沌。姥姥怎么就成了逆党余孽?怎么就要连坐?这不合理!朕不想让慈祥的姥姥死,不想!你们这些坏蛋,为什么一定要让朕失去自己的亲人?
司马奕两眼噙着泪,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不行,朕不忍加罪,难以从命。”
群臣愣了一下,复又有人奏道:“微臣请皇上三思,对谋逆之人,皇上断不可心软,一定要大义灭亲呐。”
“大义灭亲。。。。。。”这句话一直在司马奕的脑海里回荡,震得他头痛欲裂。
噙着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太极殿内的群臣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自己就像是无依无靠的小绵羊,无人顾及自己的感受,无人同情。。。。。。他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了下去。
张谅瞅着皇上眼睛里含着泪水,万分同情他。自己是伺候皇上的内臣,不能出面呵斥朝廷重臣,心里只能干着急。正在煎熬中,眼看着皇帝眼睛泛白,摇摇欲坠便要滚落宝座。他眼疾手快,丝毫没有犹豫,一个箭步上前,抵住了皇帝。左手托着头,右手搂着腰,稳稳地抱在怀里。
群臣一声惊呼,纷纷手忙脚乱地涌上前来。
“快传太医!”
“传太医!”
。。。。。。
“皇上。。。。。。”贾柔坐在司马奕的软榻边,吓得花容失色,眼睛里满是关切之情。她是真的担心万一司马奕有个三长两短,太子司马志就
成了皇上,自己就成了太后步入杨婵的后尘。
她接过张谅手中的碗,用银勺舀了些药汁,慢慢地喂到司马奕微微张开的嘴里。
“啊噗。。。。。。”司马奕被药汁呛着,应激性地坐了起来,药液喷了贾柔的全身。他缓缓睁开眼睛,瞪着眼前的贾柔,仿佛不认识一样。
贾柔又惊又喜,全然不顾全身的药汁,搂着司马奕欢喜道:“皇上,您没事儿吧?刚才吓死臣妾了。”
司马奕喃喃地说道:“大义灭亲。。。大义灭亲。。。。。。”
贾柔一愣,向张谅使了个眼色。张谅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在贾后面前可不能装糊涂,他点头,轻声走了出去,向候在外面的群臣说道:“诸位殿下、诸位大人,皇上已醒莫要担心。现在请太宰大人和大司马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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